报警你让他报,威胁别人还有理了?”
“我让你打车回去,聋了?少跟这儿添乱。”连政刚说完,闹腾不休的郝立冬突然安分了,身体软软地往他怀里一倒,嘴里念叨着“头晕,头疼”。
他扶稳郝立冬,观察了下情况,仍是一副快哭的模样,但面色潮红,额头全是汗珠,盖着缝合伤口的白色纱布有些脱落。他叫回连卓,吩咐弟弟去打开副驾车门,放倒座椅。
情况好像不对劲,连卓不敢忤逆,老实照做。然后他跟见了鬼似的,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哥解下土包子的破包背在自己肩上,将人抱上车。这还不算完,他又亲耳听见他哥叫了一声“郝立冬”,问他怎么样,还有哪儿不舒服。
“哥,你怎么会知道他……”
连卓想起来了,奶奶生日那天,他哥做了件积德行善的好事,救下一个中暑晕倒的男生。
难道那个男生就是土包子?
连政并未回答:“去买瓶水,要冰的。”
“……”连卓憋了一肚子的火,终于爆发出来,“我他妈不去!”
“自己打车,晚上我再找你,别瞎跑。”连政关上车门,进了面馆。
回家路上,连卓给发小去了个电话,一接通就是劈头盖脸的质问。电话那端的陈齐莫名其妙,道:“你哥都不知道你放暑假,说想去你寝室看看,电话打我这儿来了。你不正好过去么,兄弟俩一块儿吃顿饭,省得你老埋怨你哥不着家。”
“妈的,气都气饱了,吃个屁。”医院走一趟,他哥会不会对土包子动心思还难说。连卓操了一声,想想都觉得恶心。
“怎么了,事儿没解决?”
“回头再说吧,先挂了。”
事情瞒不住了,等回到家,连卓索性拨通母亲电话,一直等到快自动挂断才通,果不其然,他妈在外面瞎忙活。
“淘淘,妈妈在按摩呢,没工夫听你电话,有事儿回家说。”
“妈,大哥知不知道我是抱养回来的?”
连卓也没废话,直接问了出来。结果一问出口,电话里原本温柔的语气瞬间变了,母亲厉声斥责他又胡说八道。
“都说了你奶奶逗你玩儿,下回不许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
“你别瞒着我了,”连卓顺嘴说出压在心里的糟心事,“上周有一个南城过来的土包子找我,说他妈快死了,让我跟他去南城见最后一面。他说,那个快死的女人是我妈,我是你抱养回来的。”
顺嘴一提的事,连卓没想到母亲会忽然尖叫,且语气惊慌失措,接连问他土包子多大岁数,长什么样子,人是不是还在北城。
他心里万分不痛快,他哥关心土包子就算了,怎么连他妈都这么紧张土包子?
“说话啊淘淘!你是不是在家?我马上回来。”
车里,有一股淡淡的木香。
前天在医院,郝立冬闻到连政身上也有这股味道,当时的他觉得连政干净体面,体面得叫他心生羡慕。不像他,狼狈邋遢,身上只有遭人嫌弃的汗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