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一个小了十岁的小年轻在厕所门口掰扯,是他的不对了,管太宽,郝立冬做不做手术与他无关,他尊重对方的意愿。

“自己决定好就行。”

郝立冬偷摸观察了下连政的脸色,和平常一样冷淡,看不出一点情绪。见连政转身要走,他心里没底,跟上去讨好道:“大哥,你们北方人是不是挺爱吃火锅的?要不咱们去吃火锅啊?”

“吃饭我会安排。”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医院,间隔着两米远。郝立冬几乎可以肯定连政不高兴了,他嘴笨不会说话,不知道该怎么缓解这不尴不尬的气氛,请客不管用,道歉能管用吗?

“大哥!”

连政停下脚步:“什么事儿?”

“南城的海特别漂亮,那儿还有一条有名的风情街,老能碰见外国游客,挺有意思的,”郝立冬笑着邀请连政,“你也待不了两天,以后有没有机会过来都不知道,我带你去海边玩吧。”

郝立冬知恩图报,连政心里清楚,但南城的海对他来说没什么意思,并且会令他忆起一些不愉快的往事。他没忘记十二年前的暑假,辛远在海边是怎么拒绝他的,如今已删除联系,他没兴趣故地重游。

所以面对郝立冬的热情邀请,他拒绝道:“我还有工作要处理,不是着急回去上班么?我送你过去。”

“哦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还有事。那,那大哥你去忙吧,我自己坐公交回去,今天真是麻烦你了,谢谢啊。”说罢,郝立冬加快步伐开溜,等走出十几米远才回头看了眼,连政背对他,往停车场方向去了,耳边举着手机,正在通电话。

大哥电话真多啊,还好没让他送。

回到家,屋里静悄悄的,刘婶也不在。郝立冬习惯先去母亲那屋看看情况,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后,发现空无一人。中午正是最热的时候,母亲从不会出屋,他跑去隔壁刘婶家,这才得知母亲上午就被生母接走了。

“你妈天天闷在屋里头,出去散散心,对身体也好。”刘婶作为知情者,实打实地心疼郝立冬,劝他好好歇一歇,别不放心。

绝不是散步那么简单,郝立冬怎么能放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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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真是时候,你们瞧瞧,好多美女,我先去前面逛逛!”许志扬撒欢地大步往前走,很快甩下身后俩兄弟。

陈齐见连卓兴致缺缺,街边随便找了一家冰沙铺子,拽他进去坐下来休息,又点了两杯冰沙。

“出来玩,就开心点。”

“我妈跟我哥全往那土包子跟前凑,你让我怎么开心?”连卓操了一声,“嘴巴现在还疼着呢,妈的。”

陈齐说:“凑也就凑这么几天,等回北城不就没联系了?犯不着。”

“事儿没出在你身上,你当然犯不着。我他妈一下子看不到明天了,现在处处得看我哥脸色,他一个不乐意就让我滚蛋,我往哪滚啊?你知不知道他昨天怎么威胁我的,”连卓往椅背一靠,不愿再提,“算了,不说这个。”

“我是说犯不着跟你哥硬碰硬,你这心态真得好好调整调整。”

“你以为我想跟他硬碰硬啊?他早上一见着我,就叫我没事儿多去那傻逼家里串串门,别空着手去。”连卓烦得都想回北城了,手机忽然来了短信,以为是来自他哥的命令,点开一看,竟是郝立冬。

“这傻逼还有脸给我发短信,真够逗的,”他起身,“我出去打个电话,你先吃。”

“说话注意点,别招你哥生气。”陈齐提醒兄弟,可惜连卓听不进去。

郝立冬刚接通电话,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从手机听筒传进他耳朵:“你要我妈手机号干什么?你是真不知道她干什么去了还是想来跟我臭显摆?装什么逼呢!别以为有我哥护着你,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让我哥带你去医院,又让他给你家买房,逮着我们家当羊毛使劲薅,这就是你的目的吧?”

“……”他惊了好一会儿,“买什么房?”

“别他妈装逼了,我劝你要点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