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安静的夜晚,连政被郝立冬这一声“大哥”喊得愣了下,紧接着又听见郝立冬跟他说,“我还以为你不想搭理我了。”急切的语气带着喜悦,似乎又有几分委屈。
电话那端没有一点声音,郝立冬以为自己手机出毛病了,喂了两声:“大哥?你在吗?”
“在。”
“哦哦,在就好,我还以为你不想搭理我了,”郝立冬重复了一遍,耿直道,“这几天我一直想找你,怕你还在生我气,没敢找你……”
这小子的理解能力也不太行,挺能胡思乱想,连政不得不解释自己临时有工作要处理,赶回北城了。他问郝立冬:“头上的线拆了么?烫伤有没有去换药?”
“拆了!”郝立冬及时汇报情况,“我去诊所拆的,烫伤也好了,今天才去看的,医生说不用再包了,你给的那个进口药膏,我天天在擦。”
“嗯。”
“胳膊等洗完澡,我也擦擦。”
郝立冬没提一句和房子有关的,有些反常,连政准备问问情况,郝立冬忽然问他:“大哥,你还来不?”
28.倾诉
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已来不及收回。郝立冬不禁懊恼自己说话不过脑子,没事问这个干什么,房子都给买好了,连政怎么可能还会过来。
“不去了。”
清晰的三个字传进耳朵,他默然,而后咧出一个干笑:“我就随便问问,要是来,想请你吃饭的,你工作要紧,等以后有机会的吧。”
经郝立冬提醒,连政记起没安排的饭局,不过不重要了,他寻常的交际应酬都得看心情,南城那边压根谈不上交际。只是郝立冬挂在嘴上的这顿饭,从北城一路执着到南城,拒绝的话,倒叫他有些于心不忍。
但这股情绪很快随烟雾一同消散,连政掐灭香烟,将话题直接转到房子上面:“既然你已经知道房子的事儿,我就不等过户了,有些话今晚跟你说清楚。”
郝立冬:“……”
“明天我的助理会到南城,你之前见过,关于房子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问她。你在诊所产生的费用和误工费,她后天结算给你,我主要跟你谈一下赔偿这方面。”
公事公办的口吻没有一点人情味,郝立冬突然就不想听连政说清楚,这样的连政让他觉得异常冷漠,和那个在医院里安慰他,说要资助他的大哥根本不一样,明明可以好好说话的。
他也知道以后没有机会再见面了,不管连政是否愿意搭理他,这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通电话。想到这,郝立冬心里空落落的,说话又忘过脑子,闷闷地吐出四个字来。
“我不想听。”
电话那端的语气一顿,连政如他所愿没再开口,听筒里只有两人的呼吸相互交错。直到蚊子肆无忌惮地围着胳膊肘转悠,郝立冬恍然回神,妥协般道了句:“大哥你说吧,我听着。”
郝立冬藏不住情绪,此刻又是怎样一副表情,几乎通过声音完全传达给连政。他打算缓一缓,继续说下去,这小子可能会哭给他听,于是道:“过几天再说,你早点睡。”
简简单单一句话,郝立冬却从中感受到些许不一样的,连政好像一下子有了人情味,变回可以好好说话的大哥了。他心里憋着好多话,忍不住鼓起勇气:“大哥,我睡不着,能跟你说会儿话吗?”
连政并不知道,自己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一点点人情味,激发了郝立冬的倾诉欲。有些人一到晚上,情绪会变得极为脆弱敏感,想找个人说说话也理解。
不过他没工夫陪郝立冬闲聊,明天得带老太太去寺庙烧香拜佛,五六点就得起来,准备拒绝时,郝立冬哭鼻子的委屈样又在他脑子里一晃而过。
哭哭啼啼的,真是服了这小子。
他单手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送到嘴边衔住,利落地弹开打火机盖,点燃后吸了一口才道:“十分钟之后,去睡觉。”
“还没有洗澡,不能睡。”郝立冬不自觉脱口而出,慢半拍地反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