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脑冷静做事清醒,每一步都有自己的计划,然而当下,或许夜晚是个扰人心神的漫长时刻,他在郝立冬身上感受到别样的情绪,窗外枯燥的夜景,逐渐生动。
他对郝立冬不仅仅是需求,似乎还有他十多年没考虑过的需要。
郝立冬拿出几个衣架来,自己笑话自己:“哥,我感觉我有时候真没脑子啊,你又不可能安排我住锦红那样的旅店,现在哪个酒店没衣架啊,我还带肥皂,结果你这儿什么都有,我本来还想带个盆呢,之前就带了个小盆子,那旅店是公共浴室,我都半夜偷着去洗澡,洗不了就用盆接水在房间里洗,有一回吓死我了,洗一半进来好几个男的。”
“后来呢。”连政问。
“幸亏我有一条大毛巾,把下面围起来赶紧跑出去了,我就是脸皮太薄了,好几次回头想想这有什么的,大家都是男的,看看怎么了,反正我也看他们的,大大方方地看,不能心虚,可我一想我下面连根毛都没有,丢不起那个人啊……”
郝立冬滔滔不绝的时候,连政偶尔看他,偶尔移开视线去看窗外夜景。既然人来了,他征求郝立冬意见:“立冬,明儿上午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啊,这么快?”
“先了解下情况,主要看你,不想去就等明年。”
郝立冬放下刚准备给连政看的新衣服,纠结地坐下来,想了好一会儿才问:“哥,会不会有很多医生盯着研究啊?其实我,我……”
比起手术,他更想知道自己的阳痿还有没有救,能不能硬起来。
“有什么顾虑?”
“我想”
“立冬,你大哥没走吧?”郝金芳出现在房门口,见连政没走,操控轮椅直接进了屋,对儿子说,“我正好跟他说点事,你去外头看会电视。”
郝立冬紧张地起身,看着母亲问:“妈,什么事啊?”
“连卓的事。”
“……”
他不吭声了,回过头,目光与连政对上。
连政看出郝立冬心里有事,说:“去吧,后天带你上早市转转。”
“好,那我出去了啊。妈,你有事叫我。”
58.不懂事儿
等儿子带上房门后,郝金芳将揣了一路的另一份遗嘱从外套内兜里拿出来,交到儿子亲哥哥手中,客气地喊了一声“连总”。
“我这趟来,是想麻烦你几件事,实在没办法了……”
连政以为郝金芳真是为了连卓而来,需要他转交信件,没有拆开对折的牛皮纸信封。
他直接道:“能办的尽量给你办,办不了的找我也没用。”
“好,”郝金芳语气颇为无奈,“你也看见我这情况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哪里还玩得动,咬着牙过来的,不知道哪天就两腿一蹬,翘辫子了。”
“说吧。”连政没兴趣听病号自述痛苦,郝金芳能咬着牙过来,绝非小事。
“那封信是给你的,你打开瞧瞧,等你瞧完我再说。”
他打开没上胶的信封,抽出里面白纸展开,神色微肃,竟是一份手写遗嘱,内容交代得详细清楚,显然咨询过律师。
郝金芳名下有八十万存款,南亭湾那套房子在她死后由养子郝立冬继承,存款郝立冬继承七十五万,另五万则给林春涛,没有连卓的份。
他问:“这笔钱是卓舒兰给的么?”
“是啊,立冬骨折住院那阵,她过意不去,也是可怜立冬才给了一百万,立冬只肯收二十万,我就做主替他收了。”
连政收起遗嘱,等着郝金芳说下去。
“我问过律师了,等我死了再把房子给立冬不划算,以后他要是想换房得交不少税钱,可我不能现在就过户给他……”郝金芳说到这儿直叹气,“我知道这孩子心里怎么想的,他拿到房子,等我一死转头就能给卖掉,跟你清了这笔账。”
“需要我做什么。”连政又问。
“千万别让他卖房子,你就当行行好,立冬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