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困难了你拉他一把,我实在放心不下他……还有他身体那个毛病,也得麻烦你帮忙找个好医生给他看看,钱都从七十五万里扣,花多少都给他治。”

“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孩子因为身体毛病,一直自卑不敢找对象,怕遭嫌弃,他以后要是找不着对象,你看看哪儿有好姑娘,给他介绍一个,替他把把关,他肯成家,我就踏实了。”

一个将死之人的临终遗愿,皆与养子有关,这情分做不了假,但连政不轻易承诺办不到的事,比如给郝立冬介绍对象。

“前面说的你放心,立冬我会管,他身体那毛病能治,我之前咨询过医生,明年给他安排手术,费用我承担。”

“是吗?”郝金芳面露喜色,“这孩子怎么没跟我说呢,能治就好,我就怕不能治,影响他正常生活,你到时候再问问医生,他将来能不能要孩子。”

对象、结婚、孩子,没一个能接的茬,连政挺烦这些话题,尤其当事人还是郝立冬。

他拒绝道:“问不了,立冬的个人问题你让他自己解决。”

“……”郝金芳不明白连政怎么想的,对儿子立冬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她担心再说下去讨人嫌,赶紧往自己身上扯,“最后有个事,等我一走,我怕立冬一人弄不好,你要有时间过来,就帮个忙吧。”

非亲非故的一个外人,连政并不想参与此事,南城当地找个殡葬机构操办,省心省力,自己能帮的仅是提供经济或人脉。

他打算这么跟郝金芳说,忽而想起郝立冬嚎啕大哭的场面,很多农村人讲究落叶归根,郝立冬之前提过会带养母回云城老家,到时能不能处理好,是个问题。

郝金芳看连政不说话,弄不清对方是犹豫还是不愿帮忙,为了儿子以后的路能顺坦些,她豁出脸面卖惨卖可怜,哽咽着说:“我十几岁就出来打工,老家没几个亲戚,身体一出毛病各个怕我借钱,也都不来往了,就立冬一直守着我,四处打工借钱,自己吃不饱饭,头几年连肉都没吃过,我拖累了他,这孩子重感情,当年他外婆走的时候,受了刺激不吃不喝,天一黑就哭,在他外婆那屋一躺躺好几个月……”

“我都要死了,谁对我好我心里清楚,我不跟你谈连卓的事,就想把立冬托给你,他把你当亲哥一样,特喜欢你,成天跟我念叨你,说你好,以后你就是他的靠山,我真的厚着脸皮求你了,多照顾照顾他,抽空上南城看看他,要是他愿意,你把他接到北城吧。”

亲哥么,连政记得郝立冬也这么说过,坐在车里哭着跟他说“我把你当我亲哥”,现在回想,这小子光在嘴上拿他当亲哥了。

再意乱的夜,总有清醒的时候,但清醒后怎么面对与外人无关,即便对方是郝立冬的养母。

连政清楚自己的需要,沉默半晌后,回郝金芳:“立冬是人不是东西,你托给我没用,他有自己的想法和选择,我既然认他做弟弟,肯定会照顾他,至于他以后成不成家,我管不了。”

“好好,你肯照顾他就好,我谢谢你了……”郝金芳撑着轮椅扶手想站起来好好道谢,连政见状及时拦住她,她又感慨,“你以后就明白了,立冬他没坏心眼,什么都不图,就想有个能说上话的依靠,夫妻还不是一条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