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知见他们马上就要起身干架,怕真闹出什么事来,连忙出声:“孙公公,消消气。”

嘈杂的氛围随声一滞,众人的目光终于从小皇帝身上移开,落到突然出现的谢清知身上,有些意外。

孙公公看见谢清知,长松一口气。

他从地上捡起拂尘,整理了下动作间起了褶子的衣服,动作还算维持着风度,只是说出的话完全没了该有的矜持。

“哎呦,谢大人来了,您快劝劝陛下,这血一直流着也不是事啊,得赶快让太医给包扎上药。”

谢清知闻言走上前,瞥了眼已经被血染成暗红的棉被,皱眉看向坐在上面一脸抗拒的江泽渊。

孙公公见他不悦,赶在他开口询问前解释。

“陛下的伤在背上,得先清理伤口再上药包扎,可这太医都来了,陛下却一点都不配合。咱家没办法,想着龙体为重,只好出此下策,不想却被谢大人看了笑话。”

谢清知没理他,扫了一眼四周,见太医宫女太监的加起来足足有小二十人,心想难道是因为小皇帝害羞?

可是不应该啊,谁能害羞到连命都不要。

“既如此,那劳烦太医告诉谢某处理办法,诸位先到偏殿等候,谢某帮陛下处理。”

谢清知说完就拉了个太医学习,孙公公本想说不合规矩。但看了眼强打着精神的江泽渊,知道耽误下去不是办法,只好寄希望于谢清知能想办法把小皇帝处理好。

待谢清知将人送走,偌大的寝殿只剩下他和江泽渊两人,吵闹的环境安静下来,他才觉得发昏的脑袋终于好受了些。

他来得匆忙,路上吹了凉风,还没好利索的病又有反扑的趋势。

谢清知转身,看向龙床上一动不动的小皇帝,刚好受些的头又疼起来。

江泽渊还是炸毛的状态,死死抓着胸前的衣服。

谢清知无奈,问:“陛下想怎么着?”

“我……朕,朕自己来。”

谢清知被江泽渊的话给气笑了。

“不错啊,有长进,还知道用「朕」,不过你自己够得到吗?”

江泽渊张口就想反驳,可嘴张了半天硬是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话,只好闭口转头,犟着劲不看谢清知。

“那……那就……不涂了,自己会……好的。”

简单两句话再加点小动作,好不容易少流了点血的伤口就又给扯开了,谢清知看着往外渗血的衣服,怒了。

他一听见消息连忙就往宫里赶,生怕这小皇帝若是伤得重点,宫里没人愿意照顾,让他自生自灭。

小皇帝倒好,一帮人等着照顾,可他却在这闹脾气。

不管有没有什么不可言说的隐情,拿命在这赌气就是愚蠢。

这样想着,声音也跟着冷了下来。

“要么陛下好好配合,要么,臣就出去叫俩禁卫来按着您,陛下自己选。”

小皇帝又无声抗拒了一会儿,似是在心里做了无数的斗争。直到谢清知要转身往外走,才泄气般塌下肩膀。

“劳烦先生了。”

听到话后谢清知暗松一口气,若真闹到喊俩禁军来按着的地步,他把其余人给轰出去就毫无意义了。

他走上前,一点点帮小皇帝脱下已经被血黏在皮肤上的衣物,露出伤口。

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可看到江泽渊背后的狰狞刀伤后,谢清知的呼吸还是一滞。

伤口只是一方面,最严重的还是背上密密麻麻交错的疤痕。

饶是之前看到他后颈上的伤痕时就已经猜到江泽渊这些年来吃的苦不会少,可等真的看到这新旧交叠的疤痕才明白,这小皇帝活得比他想象中的要艰难痛苦得多。

他从旁边拽起棉被的一角,掖到江泽渊嘴里。

“疼就咬着。”

谢清知按太医教的办法处理了伤口,撒上金疮药再包扎,一番操作下来,累得有些脱力。

他倚在床角缓了口气,看向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