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非礼勿听,可这样的新鲜事实在难得一遇,正当谢清知犹豫要不要留下听场好戏时,身后又有声音传来。
“到底还要多长时间?”
这次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怒火,声音也比上一句大了些。
可谢清知却没什么闲心思听戏了,怪不得方才他还觉得奇怪,隐隐约约觉得声音有些熟悉,现在这句话一听,声音的主人不是小皇帝江泽渊又是谁。
029 先生不生气了好不好
紧接着,一下干净利落的「砰」声传开。虽说离得远有些听不真切,但谢清知还是十分确认,那分明就是膝盖砸地的声音。
心思急转间,谢清知已经把小皇帝在此的原因咂摸得差不多,无非就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做。
他对小皇帝和谁谈话、谈的什么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想赶快离开,省得被发现后又是躲不开的一堆麻烦事。
可惜天不遂人愿,现实往往比画本更离奇。
脚下「咯嘣」一声脆响,谢清知就知道完了。
“谁?!”
谢清知转身,正好对上小皇帝满是戾气的眼神,小皇帝看到他明显一愣,连手上拨开碎枝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
谢清知懊恼地踢开脚下断掉的枯枝,对上那双变得惊疑的眼睛。
“先生?你这么在这?”
“陛下呢,您这么在这?”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直到江泽渊身后发出窸窣的声音,谢清知想往后看,却被突然侧身的江泽渊挡住了视线。
“呵。”
谢清知一哂。
“怎么,陛下?敢做不敢当吗,还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亏心事?”
“先生听到了多少?”
“陛下希望我听到多少?”
江泽渊垂眸不语,不过好在谢清知本就没期望得到答案,所以也没怎么失望。
“是臣不知分寸,陛下继续,臣就退”
“大人!”
吴轻从江泽渊身后走出,对着谢清知躬身作揖,白衣沾了脏泥,失了原本的高洁。
他始终弯着腰,不卑不亢。
“是下官考虑不周,本不想扰了他人,才选此处奏禀事宜,不料竟让谢大人误会。”
“是吗,那行,”谢清知看向皇帝,“是臣来得不是时候,扰了陛下,臣这就告退。”
谢清知说完就转身离开,他嚣张惯了,惯常只是嘴上恭敬,行动上我行我素。
只是以前他是仗着身份握着权,并不怕什么,现在却是时日无多,就算惹怒了皇帝,也只是早死晚死的问题。
手腕被拽住,接着眼前一暗就被挡住了去路,谢清知抬头,看着小皇帝逆着光的脸。
“先生不熟悉路,还是朕带着先生往回走吧。”
“松手。”
握着手腕的力道不松反紧,带着不容反抗的力道,拉着他就要往前走。
“松手!”
“先生,事情有点复杂,朕以后再对先生解释好不好?”
“哪有什么不好的,陛下是君,臣是臣,哪有君对臣解释的道理。”
因为逆光的原因,谢清知看不清江泽渊的神情,他突然有些庆幸,不然真不知道怎么与那双黑眸对视。
至于要不要相信江泽渊鬼话这个问题,他早在三年前就吃够了教训。
前车之鉴已有,他还没有找死再信一次的勇气。
尘封的记忆骤然回笼,谢清知苦笑,他东躲西藏半天就是怕被挑起以前的记忆,可老天爷偏偏要和他对着干。
手腕上勒出的伤口明明早就没了痕迹,可谢清知却觉得它又钻心蚀骨地痛起来,被禁锢到窒息的感觉忽然袭来,谢清知猛得挣开江泽渊的手。
挣脱束缚的手腕发着抖,谢清知狼狈地将手臂藏在身后,声音里带着失望。
“陛下不想说就不说,倒也不必费尽心思骗臣,省得臣自作多情,又被骗上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