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丞早啊。”
一声招呼传来,谢清知转身看去。
“杨尚书早啊,呦,精神不错,看来是有好事发生啊。”
杨培笑得见牙不见眼,对着谢清知献殷勤。
“那可不,还是得多谢谢大人您啊。”
“哦,我可没做什么,杨大人怕是误会了。”
“不不不。”
杨培晃着手中的朝笏,往谢清知走近一步,把声音压小了些。
“小女荣获盛宠,还得多亏谢大人美言呐。下官感念谢大人美言之恩,杨某已将陛下赐予的半数恩赏送于谢府,还望谢大人笑纳。”
言语如刀,刻进千疮百孔的心脏,心口的酸痛仿若实质,谢清知勉强挤出个还算大方的笑容。
“杨大人不必客气,至于礼,谢某不会收,下朝后便会悉数奉还,大人也不要再送了。”
谢清知说完,没再理会面露诧异的杨培,转身来到最靠前的位置,静待上朝。
“陛下驾到”
谢清知与众人一起跪地叩拜。
江泽渊虽是给过不必跪拜的承诺,但他深知那只是一句场面话,所以从未当真过。
一阵窸窣过后,皇帝已高坐帝位。
“众卿平身。”
谢清知起身,端正地站在众臣之首,微微抬眼,看向江泽渊。
他几乎从没在朝堂之上仔细正眼看过江泽渊。
早年李家位高权重又虎视眈眈,他必须装作对小皇帝视而不见,才能勉强瞒过李国庸多疑的眼睛。
后来李家倒台,他终于再无顾忌,本该能仔细瞧着他一手抚养长大的皇帝。
可变故接二连三,他与江泽渊渐渐形同陌路。
心境一变再变的情形下,他再不愿抬头看人了。
习惯是个可怕至极的东西,一旦养成,就变成了难以摆脱的禁锢。
他就在这样的桎梏下,在朝堂之上,龙椅之下,呆了近十年。
但是今天,他忽然好想看一看他养大的皇帝。
是因为刚刚杨培那明显意有所指的话吗?
谢清知不清楚,他只是想看一看。
龙椅上的帝王五官如刀刻,又带着南疆独有的深邃眼窝,看着人时总让人轻而易举的陷入进去。
手指欣长匀称,随意地搭在椅沿,散漫中又带着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黑金龙袍穿在身上,也早没了当年撑不起衣服的可怜样子。
原先瘦小一只的江泽渊,已经长成了世间女子最倾慕的模样。
江泽渊似是察觉到了谢清知的视线,他一时没说话,将战战兢兢的满朝文武晾在一边,深深地回望。
谢清知不欲与其纠缠,在他看过来的瞬间就收回视线,垂下眼去。
江泽渊自找没趣,一手支头看了几眼不理他的谢清知就转了目光,看向候在一边的田方。
田方立即会意,掐着细嗓喊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朝是不可能退的,众臣接二连三从队伍中走去,启奏商讨着立后的事。
江泽渊对此兴致缺缺,对众人七嘴八舌的提议既不赞同,也不反对。
只是每每听见一句「还请陛下定夺时」,就垂眸看向不动如山的谢清知。
“先生觉得如何?”
一来二往之下,众臣寻得规律,从筹办到举行,从迎娶到祭天,其间大小之事都拿出来遛一遍争得谢清知点头,才心满意足。
谢清知不卑不亢,好的提议就点头赞同,欠缺的地方就出言提醒,并给出自己的见解建议。
早朝之上其乐融融,盼立后盼了多年的大臣们喜气洋洋。
可在众人注意不到的龙椅之上,江泽渊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黑。
田方战战兢兢地守在一侧,生怕一不小心祸从天降,砸到他这个倒霉蛋上。
“还有一事,临轩命使的人选……”
此言一出,朝臣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