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泽渊见谢清知根本就没有回答他的意思,也不自找没趣,耸了耸肩接着揽着谢清知往前走。
谢清知被江泽渊半推半拉带到山顶,来到一处明显是新发现的温泉旁边。
现在正处于早春,山顶上一片光秃秃的,只有临近温泉的温暖处还留有丝丝绿意。
空气中还弥散着不算浓重的硫磺味,显然江泽渊在这件事上并没有骗他。
将人带到,江泽渊离开了片刻,再回来手中就多了衣物和酒盏。
很明显,小皇帝对泡温泉这件事是早有准备的。
只是……
真的只是泡温泉吗,谢清知不信。
依小皇帝狡猾至极的性子,今天这遭怕是一场鸿门宴。
可来都来了,万没有退却的道理。更何况,小皇帝要是早有准备,也不会放自己离开。
反正,据他所知,小皇帝并没有在短期内要他性命的打算。
谢清知越想越坦然,最后竟也有了几分随意而安的意思。
再转头,就见小皇帝衣服已经脱了大半。
中衣并不如外袍宽大,恰好勾勒出小皇帝健硕的身形,宽肩窄腰,傲于世上大多的男子。
几年前他怕小皇帝在宫中受欺负。所以接下小皇帝没多久就给他请了武学师傅。
他自己对武功并不感兴趣,所以并没有过多在意过小皇帝在武学上的造诣,只是时隔一段时间,从武学师傅那询问几声小皇帝有没有偷懒罢了。
现在健硕的身形就在眼前,他才终于直观感受到小皇帝真正的变化。
现在的小皇帝,早已不是几年前瘦得只剩皮包骨的孩子了。
怪不得能轻而易举抱着他乱窜呢,谢清知暗暗腹诽。
他总是下意识将江泽渊称作小皇帝。实际上江泽渊无论是年龄还是身量,都已经不小了。
所有都在变,只是他一直在原地踏步,甚至是倒退。
似是察觉到他打量的目光,江泽渊转过身来,笑得破有几分少年气。
“先生怎么不脱,难不成就要这样下水,若真是这样,先生怕是会难受。”
谢清知被这抹笑容整得一愣,暗道罪过,他竟有把眼前的帝王与几年前的乖巧小孩看混了。
谢清知颇不自在,移开视线,开始脱身上的衣服。
简单收拾了一下,谢清知就被江泽渊扶下了水。
泉水温热,轻而易举就驱走了身上的湿寒气,难得有这么舒服的时候,谢清知很是珍惜,靠在岸边微眯着双眼享受。
可舒服了没一会儿,就感觉浮在水面上的手臂被人不轻不重地戳了几下。
睁开眼,就见小皇帝正忙着倒酒掌灯。
眼前,琉璃盘子在水面上漂浮,上面盛着的水果在烛光与月光的交相映射下,显得漂亮又可口。
不过片刻功夫,原本光秃秃的温泉已经被布置的颇有几分浪漫意味。
江泽渊看他的视线落在燃着的烛火上,倏地笑了。
“先生在想什么,想这个时候竟然还有人伺候?”
谢清知不语,江泽渊也不觉得尴尬,在旁边自问自答。
“先生放心,朕是不会让他们来打扰呢,所有人都被留到山脚下了。”
解释这作甚,总不能方便亲自动手暗杀他吧?
谢清知面上不显,心中暗暗琢磨着。
江泽渊明显不知道他心里的弯弯绕绕,自顾自倒了两杯酒,把其中一杯递到谢清知面前。
谢清知垂眸,借着青白的月光打量着杯中泛红的酒水,看其荡漾生波,却没有要接的意思。
“先生放心,朕当然知道先生不能过多饮酒,这是西域新觐的葡萄酒,乃是用葡萄酿造而成,口味偏甜,不醉人。”
江泽渊说着,就把酒杯又往谢清知面前送了下。
谢清知半信半疑,他的确是第一次见到这个颜色的酒水,江泽渊说着不醉人,但酒哪有不醉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