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陛下说一下到底哪里不满意吧，臣再让他们修改。”

江泽渊摩挲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谢清知，状似天真地询问。

“朕倒是想说，但朕说了先生能懂吗？”

谢清知没想到江泽渊突发奇言，他被问得一噎，顿时有些恼火。

他的确不精通这方面的事，但还没到一丁点儿都不懂得程度。

“那臣还是把懂的人叫来吧。”

谢清知起身要走，却被江泽渊给拽了一把，又坐回座位上。

“先生别急，朕只是不满意，具体怎么着还没想清楚，先生不妨和朕一块探讨？”

谢清知想拒绝，无奈江泽渊并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先生瞧这儿，朕并不喜欢袖口的龙纹。所以想把他去掉，但去掉的话应该会显得太空，所以，还是换个图案比较好。先生觉得呢？”

谢清知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一是他实在没心情和江泽渊谈论这件事；二是对于江泽渊改图案的提议，他还真不知道能不能经得那些老腐朽的同意。

毕竟，应该还没有过哪个皇帝在龙袍上换图案的先例。

谢清知想着，就听见旁边江泽渊又自言自语起来。

“换什么图案好呢……竹子？不行不行，先生不喜欢竹子；鸳鸯？未免显得太儿女情长了些；梅花？那到底换什么图案呢，先生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谢清知被江泽渊吵得头疼，一边想问江泽渊自己的衣服，考虑他的喜好干嘛，一边又觉得今天进宫完全就是吃饱了撑得，没事找事，早知如此，他就应该把折子截住批了。

到时江泽渊若死活不满意，有文武百官押着，他也翻不了天。

“臣不敢帮陛下拿主意，臣把礼官叫来，陪陛下慢慢想，臣还有事，先告退了。”

“等一下，朕还有件事，先生陪朕回一遍御书房吧。”

江泽渊说完，不由分说地拉着谢清知往回走。

谢清知猝不及防，手腕被扯得有些痛。

他瞅了眼几乎每次见小皇帝都会遭殃的手腕，忽然有些同情自己，以及自己多病多灾的手腕。

谢清知两人返回时，散落在地的奏章已经被重新摆好，御书房也在田方的收拾下焕然一新。

江泽渊回到御案旁，从书架上抽出一份折子。

谢清知看见这份折子的瞬间，心脏蓦地抽痛，他不自主屏住呼吸，看着江泽渊一点点向他靠近。

046 你竟然还想骗我

“礼官的折子虽急，但也没重要到需要先生亲自送到朕面前的程度。这是蒋太傅请罪的折子，想来应该是先生进宫的真正目的。”

谢清知手指微微颤抖，接过折子。

对啊，他原本就是为了这份折子进宫，不想半道却被江泽渊打了岔，后来一通交谈，竟把正事给忘了。

谢清知自我安慰着，试图抹掉是他自己太胆小，不敢亲自面对的原因。

“谢陛下。”

谢清知后退一步，屈膝下跪。

这次江泽渊没有打断他的动作，而是任他完完整整行了一礼。

谢清知攥着奏章起身离开，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陛下？”

江泽渊闻声转身，见田方恭敬地站在他身后，手上捧着的，正是谢清知来时归还的那件狐裘。

“收起来，这狐裘，总有一天能送回去，能被他满心欢喜地披在身上。”

田方退下，御书房里又只剩下江泽渊一个人。

徐风扑面，带着秋日的凉意。

江泽渊一个人，在原地站了很久，他望着房外的青天，瞧着瞧着，就出了神。

空中候鸟飞过，留下几声清鸣。

江泽渊应声回神，脑海中骤然浮现一句「君子如兰，空谷幽香」。

江泽渊暗笑，喃喃道：“朕还是觉得，换成兰花更合适。”

离开御书房的谢清知并没有往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