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然后呢,程老别卖关子,快说快说。”

“然后啊,”被称作程老的太医老神在在,悠闲地捋了把花白胡子,笑得格外有深意。

“然后!陛诶,你这老头子,戳我干嘛?”

程太医花白眉毛一竖,翘着被包成粽子的右腿就要站起来同戳他的人理论,可他话还没说出口,就见面前的几人纷纷挤眉弄眼,让他往后看去。

程太医神情一僵,提线木偶似的转过身,对上谢清知笑盈盈的目光。

“哎呦!哎呦”

程太医猛得坐回去,不慎碰到了上脚,疼得呲牙咧嘴地叫唤了几声。

“程太医可还好,怪谢某没提前打招呼,竟吓到太医了。”

“没事没事,下官恭迎谢大人,谢大人安好。”

程太医坐着拱拱手,行了个不算标准的礼,脑门上已经渗出了细汗。

谢清知瞅着程太医头顶上往外冒的汗珠子,一时间拿不准这到底是痛的,还是被撞破值班期间偷懒闲聊紧张的。

“程太医可有事,需不需要再叫个太医来瞧瞧?”

谢清知说着,瞟了眼周围围着的几个脑袋缩成鹌鹑的太医,想到平常的闲聊被撞破应该不会是这种反应,越发好奇他们刚刚聊的内容。

“不用不用,下官自己能处理,谢大人是来找顾太医的吧,他在里间研究新药呢,恕下官行动不便,无法为谢大人引路。”

“无妨,谢某自己过去即可。”

谢清知循着记忆中太医院的布局往前走,没多久就寻到程太医口中的里间。

所谓里间,其实是一间位于太医院最往里的房子,里面堆满各种药材器械,被太医当做用于研发新药的地方。

谢清知站在紧闭的房门前,听着里面吱呀作响的声音,猜到顾左甫应当又是在研磨药物。

知道这种情况下肯定是喊不应里面的人的,谢清知踌躇片刻,推门走了进去。

扑面而来的纷杂苦涩味激得谢清知喉头一痒,接着就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

埋头苦干的顾左甫被咳嗽声打断,眯着眼往门前一看瞅,瞬间大惊失色。

“出去!快出去!这儿你也敢进,嫌命太长了不是?”

谢清知忍无可忍,转头就跑了出去。

在他咳嗽的间隙,就见顾左甫顶着一头乱发,灰头土脸地也跟着跑了出来。

顾左甫着急忙慌往一边跑,边跑还不忘狠狠瞪上谢清知一眼。

谢清知见之失笑,没想到顾左甫都快到而立之年的人了,竟然还这么孩子气。

他坐在凉亭的石凳上静静等着,等喉头的痒意过去,咳嗽也渐渐停止,才见换了一身衣裳的顾左甫翩然而至。

唇红齿白,像个白面书生。

不愧是上好的皮囊,谢清知暗暗感叹,只要换上一件干净的衣裳,瞬间就从沉迷药道的邋遢鬼变成以为翩翩公子。

“来找我干嘛,恕我技拙,看不了你的病,你要真是疼痛难忍,就去找我师父。”

“可是你师父南下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总不能疼死我。”

谢清知有意逗他,故意装作无奈的样子诉说苦衷。

“可是……”顾左甫犹豫,“你这病怪得狠,我真看不了,要不你再忍忍?”

“忍忍?”

谢清知不可思议,他还真没想到顾左甫竟如此,站着说话不腰疼。

“忍就忍吧,反正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但我今天找你不是为这事儿。”

“那还能有什么事?”

“帮徐伯抓些药补补身子,年龄到了,不补不行。外面商贩的药我不放心,还是太医院的药有保障。”

“那行,我写个方子,你找个药童帮你去抓药就行。不过话说回来,程老善补药,你怎么没让程老帮你写方子?”

顾左甫开口询问,眼底带着藏不住的狡黠。

谢清知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其中有事,可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