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一个月前吧,那天正是程老当值,半夜无事就躺在床上睡了,不想忽然被田公公摇醒带着往乾极殿赶,到那儿一看,陛下正坐在床上挠头,身下正一柱擎天呢。”
顾左甫说得起劲,没瞅见谢清知错愕的神情。
“也不知道陛下在哪错喝了人家的补药,以致欲火难耐,自己疏解了也不见往下消,无奈之下竟以为自己得了病,就把程老叫了过去。程老不知道情况啊,支支吾吾不敢明说,被欲火上涌的陛下给踹了一脚。”
“其实那一脚并不重,程老当时也没觉得多疼,可他非得多说话,咱也不知说了什么,没过多久就被陛下赶了出来。这一出来可不咋地,回太医院时一脚没踩稳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顾左甫越说越得劲,也顾不得瞧谢清知的反应,兴致勃勃地往下讲。
“程老这么大岁数了,这一摔直接伤了骨头,接着就被人抬回家修养,这一养不怎么样,又是被他夫人逼着喝了近一个月的补药,他现在啊,一听见补药两字就烦得很,亏得你没找他开药。”
顾左甫讲得绘声绘色,可惜谢清知并没听进去多少。
他只从不多的消息中推出江泽渊那夜并没有和杨汝在一起,可他是不敢相信的。毕竟那碗补药的药效不是盖的,再加上杨汝那日的确是进宫了的。
“诶!”
谢清知被顾左甫的声音拉回思绪,就见顾左甫已经把他的手拉过去把脉了。
“想啥呢,程老的经历不好笑还是我讲得不好,你怎么还能出神咦!”
顾左甫惊呼,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谢清知,那眼神就像第一次认识谢清知。
“我本想着你的病我虽治不了,但好歹能了解下情况,这迈一把可真不得了,谢清知啊谢清知,真没想到,你能耐挺大啊。”
谢清知被顾左甫埋汰得满头雾水,“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顾左甫哼了声。
“你看你这脉象,又乱又虚浮。咱先不说乱,这毕竟是你病的原因,那这虚浮呢,你说实话,这几日,有没有纵过欲?”
“没有啊。”
“没有?”
顾左甫几乎气到跳脚,“脉象在我手里,你竟然还想骗我?”
047 等不到来年的春光了
顾左甫嗓门有点大,吵得谢清知头疼,他一手抵额,忽得想起那夜杂乱无章的梦境以及次日醒来时的疲乏。
“那就是有吧,我不是很清楚。”
“有没有过你自己不知道?别整得到最后被人吃抹干净了都不知道。”
顾左甫长叹一声,“师父的药在前,我也不敢乱给你写方子,你回去就多吃些补身子的食物吧。”
“切记切记,”顾左甫盯着谢清知的眼睛,手指敲打着石桌桌面,“不可纵欲,不可饮酒,把旖旎心思收一收,好生养着,省得,省得……”
顾左甫支吾半天没有说出个所以然,直接生硬地转了话题。
“我的药还没弄好,你回去吧,我要忙了。”
“省得死得太早是吗?”
漠然的声音传来,顾左甫起身的动作一顿,他看向谢清知,却在对方脸上看不见一丝的恐慌或着急。
谢清知太平静了,平静到让人以为身患绝症、死期将近的人并不是他。
“还能活多久,总该给个数目不是?”
“若好生将养着,还有半年。”
“若不好生养着呢,还有多久?”
谢清知的眸子平静无波,犹如一片早就没了活水的死潭。
顾左甫背对着谢清知,并不出声。
“说吧,我总要知道还有多少日子可活。”
“三月,最多三月。”
顾左甫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没有一点盼头的谢清知,说完就跑走了。
“三个月啊,还好,最起码还能看完一场婚礼,然后回到江南,去找我的埋骨地……”
谢清知喃喃,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