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经历太痛苦,他又发着烧。所以并不能记清过程中的每一个细节。

只记得他浑浑噩噩间,睁眼看见的,是一双爬上血丝的黑眸,感受到的。除了身下的痛意,还有落在他胸膛上的滚烫的水珠。

谢清知怀疑过那是江泽渊的泪水,只不过很快就又否定了这个猜测。

那么强势疯狂的人,怎么可能落泪呢?

江泽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折辱他,为了报复他。

三日过后,江泽渊终于饶了他,那位威风凛凛的青年黑金龙袍加身,端得是无上的权力与贵气。

眼前的帝王背对着他,垂首整理绣着龙纹的袖口,只留给他矜贵孤傲的身影。

那时的他不着一物,就被江泽渊丢在床上,带着满身不堪入目的痕迹,听见江泽渊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冤孽绵长,先生,你我二人之间的账,是算不清的。”

是啊,算不清。

从他们两人命运交汇的那一刻起,这场真心与算计混杂的账,就已经算不清了……

身后的人蓦地笑了,震动的胸腔混着低沉的笑声敲进脆弱的鼓膜,谢清知感受着脊背探知到的震颤,心底不自主生出一股危机感。

“大抵是知道的,但是,先生,朕从没后悔过那样做。毕竟,朕若不那样做,怕是连那半年的光阴都偷不来。”

所谓的「那样做」,就是在江泽渊的默认和纵容下,在朝堂之上衍生的一场权力的转移,这场更迭死伤人数不计其数。

而江泽渊,这一切的主导者,竟然只把这件事当做筹码,其语气的平静,就像是在简单谈论今日的天气如何。

谢清知终于明白刚刚心底涌现的恐慌是为何了,江泽渊的可怕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既然如此,那对江泽渊而言,那三年前戛然而止的游戏,到底有没有真正结束呢?

谢清知心底的疑虑渐生,神情依旧平静,只是越发无力的双腿出卖了他现在的焦灼。

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身后的江泽渊已经察觉到他的虚弱与抗拒,自发的结束了话题,三步并做两步把人抱到了旁边简陋的床榻上。

谢清知没有抗拒,也没再提出宫的事,老老实实任江泽渊帮他脱了鞋袜。

谢清知现在越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江泽渊了,更甚着,心底也逐渐涌出一个更加荒谬的想法。

依江泽渊对他的占有欲以及控制欲,他真的很难不怀疑,两月后的封后大典,真的能顺利进行吗?

就算顺利完成了,到时,他真的还能回到江南吗?

若真的回不去,他该怎么拖着这副残躯与江泽渊周旋?

他不想让江泽渊看见他被蛊虫啖血噬肉至形销骨立、最憔悴不堪的样子。

那样的话,他宁愿早早去见阎王……

眼前一黑,打断谢清知飘远的思绪,反应过来,才知是江泽渊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许是凄然的眼神出卖了他纷杂的心思,江泽渊忍无可忍,才覆手过来。

“就算朕真的准备要做什么,以先生现在的情况,也改变不了,好了,不要胡思乱想了,睡吧。”

这一次的谢清知十分听话,在江泽渊给他盖上被子后,就翻身面对着粗糙的墙面,闭上了眼睛。

窸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江泽渊上了榻,在他身后躺下。

然后,他就被拉着陷入一个带着暖意的胸膛……

053 哪怕注定隔恨相望

怀中人睡着了,江泽渊依旧清醒。

感受着怀中人的温热,他垂下头,嗅了嗅谢清知带着冷香的黑发,心口不受控制地涌起一份酸楚。

从过去到现在,他都没打算走到最后一步,都期望着谢清知能够心软一些,那样他们也不至于走到刀锋相见的结局。

可是,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谢清知都同样绝情。

谢清知心里是有他的,江泽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