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发生地突兀,那时年纪尚小的他并不明白,于是开口询问。
谢清知清楚的记得,那时他的父亲欲言又止,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也是谢家的人,应该被怀念。”
她也是谢家的人,应该被怀念……
谢清知起初只以为他的父亲怀念亡妻以及未出世的孩子,所以也懵懵懂懂的,有样学样。
直到,谢家剧变。
他父亲死于非命,年仅十岁的他继承了谢府,在整理他父亲遗物时,他才发现,原先的他,是多么的荒谬且天真。
他拿着手中的物件来到灵堂,看着上面新添的灵牌,才明白,他的父亲,究竟在黎民之上,压抑着多么深的仇恨。
仇怨又深又重,却与大燕的命数相连,他父亲究竟煎熬了多少个日夜,也痛苦地咽下混着血肉的苦水。
他也终于知道,他父亲绝笔信里的那句「不入朝堂,不卷纷争」究竟含着多少血泪……
“都怪哥哥,那时候就该给你想个名字的。不然也不至于……”
不至于……连为你报仇雪恨时,都让仇人猖狂的嘲笑……
“罢了罢了,爹娘一定已经为你取完名字了,你们也是,竟不告诉我一声……”
谢清知说着,面色也变得黯然,片刻后,又笑开了。
“不过没关系,我应该马上就要和你们团聚了……”
我应该马上就要和你们团聚了……
祠堂之外,刚刚到来的江泽渊停住脚步,捕捉到谢清知低似呢喃的这句话。
白日吴轻的所作所为让他警醒,本来只打算来看看谢清知的反应,并且试探一下谢清知到底猜到了多少。
可现在一听见这句话,怀着试探的心思瞬间灰飞烟灭。
他只听见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并不知道谢清知到底为何要说出来。
但是,这些并不妨碍从心底攀升的恐惧感沾满心脏,江泽渊躬身,竟有些喘不过气。
谢清知到底是什么意思,命不久矣吗?
可他明明说过那只是旧疾复发,不过是病根,怎么会这么严重?
伸出去要推门的手僵在半空,谢清知有事在瞒着他的念头越发清晰。
江泽渊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死死攥住,挣扎不得,连跳动,都是痛苦的。
伸出的手收了回来,在垂落的广袖下紧攥成拳,江泽渊转身,往外走去。
先生啊先生,我竟不知该如何面对你了,这一面,还是不要见了……
055 而他,偏偏就吃这一招
中秋节至,沉闷了许久的大燕又热闹起来。再加上国喜将至,朝堂虽是繁忙却仍旧干劲十足。
谢清知虽得了皇帝应允,不用事事皆过问,但到底官职在哪那,纵使皇命在上,他也过得不算轻松。
眼下中秋当日,朝中休沐,谢清知忙里偷闲,有了吃竹叶糕的心思。
于是他婉拒徐常要来替他买的好意,换了身衣裳亲自来买。
福记竹叶糕的铺子坐落在长安街上,长安街又是进宫的必经之路。所以谢清知排队间,就已经看到不少进进出出皇宫的马车。
即使休沐也会有紧急事情需要皇帝定夺。所以谢清知并未在意,只是安心的排队。
直到他领着纸包出来,看见一辆既熟悉又陌生的马车,他的好奇心才被勾了起来。
应该是被人瞧见了,马车上紧闭的帘子被猛地掀开,露出一张惨白又秀气的脸,谢清知一愣,对上那道复杂至极的视线。
“杨姑娘安好。”
谢清知对着杨汝简单一拜,起身,细细打量着这位准皇后。
面容依旧温婉,只是毫无血色,想来应该是遭遇了什么祸事。
谢清知不动神色地往马车后方看了一眼,熟悉的街道,直达宫门。
杨汝,应该是进宫了。
既是进了宫,那杨汝这样子,应该是江泽渊惹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