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找绣娘给少爷再添几件呢,这下有陛下挂念着,倒是省了事,少爷忍一忍,一会儿就好了。”

谢清知无奈,只好妥协,只是在心底抱怨这宫里做衣服就是麻烦,平常哪用量这么多的项目。

等下人动作完,田方让人先行退了出去。

“行,没事儿了,谢大人休息,咱家就先回去了。”

田方甩了甩拂尘,离开谢府。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少爷饿不饿,我让膳房准备些吃的?”

“不用,我去趟祠堂,徐伯不用管我了。”

徐常听见祠堂俩字情绪瞬间不好了,祠堂那地方,他实在不愿意让谢清知过去,哪怕里面供着的,是谢清知的父母。

“少爷啊,咱不去好不好啊,要不,咱先去吃饭?”

谢清知自是知道徐伯是担心他,这样赤裸的好意最难拒绝,谢清知犹豫半晌,还是跟着徐常去吃了顿午饭。

然后在徐常的注视下又处理了些琐事,他专心致志的忙着,似乎是把先前提的事忘了。

徐常虽然怀疑谢清知在装样子,也想一直陪着这样的谢清知。但年龄摆在那,天黑没多久,他就撑不下去了。

徐常去休息后,一直埋案忙活的谢清知起身,往后院的祠堂走去。

祠堂里有常年燃着蜡烛,所以还算明亮,谢清知走近,跪在中央的蒲团上。

因着谢清知的父亲谢衡是个流落街头的孤儿。所以谢姓一脉显得极其单薄,是以,祠堂之上,只有三个排位。

谢清知跪着,视线扫过他父母的两个排位,最后落在一个显得尤其突兀的灵牌上。

那个灵牌非常简陋,上面一个字也没有,只孤零零地立在两个有名有姓的灵牌中间。

“爹,娘……清知来看你们了……”

一话毕,接着便是良久的沉默。

祠堂内的烛光摇曳,将三个灵牌照得又明亮了些。谢清知换了个姿势,坐在蒲团上。

“上次来看你们,还是离京前,到现在,已经三年有余了。你们还好吗?”

谢清知喃喃,从放着贡品的桌上取了酒盏,放在地上,为自己斟了一杯。

“我也没想到,竟然还会再回来,我本以为,我的归处就是江南了……”

一杯浊酒下肚,辛辣顺着喉管滑进腹中,谢清知看着空荡的酒杯愣了愣,随后懊恼地拍了下脑门。

“瞧这记性,竟又是犯了忌讳,顾左甫可是说过不能喝酒的……”

谢清知说着,作势要把酒盏放回去,可酒壶还没有碰上桌子,就又被他拿了回来。

“罢了罢了,这样或许还能早点见到你诶!”

谢清知指着堂上的那个无名灵牌,温柔道:“你可不要学哥哥,这样不好的,生病了就要听大夫的话,不然会难受的……知道吗?”

说着,他竟真像个要做榜样的样子,把酒放了回去。

谢清知看着那个灵牌,沉默了许久。

“太医说,你可能是个女孩儿。要是还在的话,应该比小皇帝还要大一些呢。这时候,应该都已经有自己的孩子了吧。瞧我,你都早就到做母亲的年纪了,竟然还下意识把你当个孩子看……”

手背上温热的触感传来,谢清知低头,才见上面有片不大的水渍。

一滴……又一滴……

滚烫又冰凉……

茫然了半晌,他才后知后觉的以手覆面,湿润的感觉变得清晰,原来是哭了啊,谢清知心想。

他总是过不去这道坎,这道,有关他素未谋面的妹妹的坎。

那年,他的母亲已经怀胎九月,眼看产期将近,谢家上下既紧张又兴奋。

他小时候聪明得紧,早就从老太医那打探出他母亲肚里的是个女孩。

小女孩啊,刚得知这个消息时他兴奋极了,他已经打算好,要让自己的妹妹成为大燕最幸福的女孩儿。

他要给他的小妹妹买最漂亮的首饰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