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隐在袖口中的双手紧握成拳,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田方!”

江泽渊站在御案处,指着他连看都不想看一眼的奏章,吩咐道:“把这些都给朕送回去,告诉他们明日不用上朝,朕给他们一天的时间好好琢磨琢磨,他们这几日的进谏,值不值得头上的乌纱帽和一家老小的性命。”

说罢,摆袖离开,田方无法,只好招呼着人连夜整理奏章,送回到各个大人府上。

等处理完,已经到了后半夜,他站在萧瑟的秋风中,忽然觉得,如皇帝这般痴情的人,即使在画本中也是难得一见的。

不知到时候,谢丞相到底会是什么反应。

江泽渊的狠话放出去后,朝堂上原本叽叽喳喳的老臣开始沉默。再然后,事情就开始有条不紊地准备。

前朝忙忙碌碌,谢清知却守得一方清净。

他每日无所事事,空闲时就和江泽渊腻在一起,忙起来就帮江泽渊分分折子,这份安逸一来,时间就过得越发快了。

今日,恰是江泽渊的生辰。

谢清知借了御膳房的一口锅,给江泽渊下了碗长寿面,面还没有弄好,江泽渊就穿着繁复的朝服赶了回来。

瞧了眼皇帝风尘仆仆的心急模样,谢清知失笑,“那些大臣你都应付完了,竟回来得这么快。”

“他们还不好应付,恩威并施下,一个个不都是感恩戴德的。”

“你啊,”听见人傲娇的话语,谢清知叹了句,“这般模样,也不知是跟谁学的。”

“除了先生,哪还有别人教我?”

江泽渊从背后靠近,搂住忙活的谢清知,愈发消瘦的身形不盈一握,江泽眼眉眼落寞,把头埋在谢清知颈窝。

“先生,你真的不会再离开了吗?”

怀中的身形一僵,很快就又恢复原样,“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快去拿碗,面已经好了,再晚一会儿怕是要坨了。”

“好,马上。”

江泽渊假装没听出怀中人的强颜欢笑,强迫自己应和,转身去拿早就准备在一旁的汤碗。

长寿面的卖相并不好,面条粗细交织,上面摆着两三片青菜,再加一个淌了心的荷包蛋。

看着这般没有食欲的长寿面。纵使脸皮厚惯了,谢清知还是有些羞愧。

“又没做好,陛下担待一下,将就着吃吧。”

谢清知从小就没怎么吃过苦。所以并不会做饭,每年下厨房的次数屈指可数,在零星的几次里,一定会有给江泽渊下长寿面的经历。

纵使做了好多遍,谢清知依然切不均匀面条,也打不成一个完整的荷包蛋,每每这时,他就厚着脸皮,让小寿星将就一下,然后连连保证下次肯定会做出一份像样的。

江泽渊虽然从不相信这么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会成功。但每次都会十分配合的点头,说期待下一次。

可是今年,谢清知什么都没说,只是欲盖弥彰地,催促江泽渊趁热吃。

这演技太拙劣了,江泽渊心想,但没有戳穿。

他真的很享受,这被精心粉饰出来的安逸与幸福。

只是不知道,这份安逸,还能维持多久……

江泽渊没说话,埋头吃起来。

或许是小时候经常挨饿的缘故,江泽渊吃饭总是狼吞虎咽,以前谢清知嫌他吃相不雅让他改过几次,但都毫无效果。

怕饿的根性埋在骨子里,根本就不可能轻易改变。

久而久之,谢清知就放弃了。

可是这一次,江泽渊将面条一根根挑起,慢慢往嘴里送,小心翼翼地,生怕一不小心面就洒了。

江泽渊越吃越心痛,他把头埋得很低,珍重地将面条送入嘴中,祈求慢一点再慢一点。

坨掉的面条黏糊极了,糊在嗓子眼,一点都不好吃,但江泽渊还是一滴不剩的扒完。

两人回去的路上,江泽渊落在谢清知身后,他盯着面前掺在青丝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