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交际也不过是为了避开和她单独相对的时间,不过,终还是放心不下,提早回来,却也只能守在这里。
隔壁的门突然砰地被推开,有人说话,然后是安静。片刻之后又有人按门铃。劳伦斯人比心快,还未想好要怎么打招呼,手已经打开房门。
一个服务员站在门口小声叫门,季时年抚着额头打开门,说声谢谢接过水杯,却没拿稳,里面的水洒了出来,服务员和季时年一阵忙乱。
劳伦斯走近了闻到季时年浑身的酒味儿,居然是白酒,诧异地看季时年一眼,对方却低头靠着墙壁不动。转头请服务员再端一杯水,抬手去搀靠在墙上身软无力的人,季时年却推开他的手臂,自己扶着墙走,劳伦斯皱眉,也不管季时年的反抗,抓了她的手臂拖进来。
“你怎么喝那么多白酒?”从满身的酒味儿可以断定季时年至少喝了四五两,品酒师最忌醉酒,别看每天徜徉于美酒之中,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海量。品酒在于品,如果是喝,一则身体受不了,二则时间长了器官的敏感性也会蜕化,尤其是这种醉酒,最伤的就是品酒师引以为傲的嗅觉味觉。劳伦斯知道季时年情绪不好,只是所为何事?
解救的蜂蜜水很快又送过来,侍者还贴心地送了一碟水果。季时年捧着水杯,一口一口抿到喉咙,眼睛却始终低垂,好一会儿,“我没事,你走吧。”
声音出口,意想不到的嘶哑,连季时年自己都被吓一跳,不安地抬头看一眼劳伦斯。
劳伦斯不动,进门后季时年的酒味儿,苍白的脸颊,沙哑的喉咙,以及抬头看他的青肿的眼眶,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可他怎么问,季时年压根儿没打算告诉他,他也没资格去关心她的伤痛,甚至因为之前的身份,因为他答应周裕之的,连最基本的同事间的友情他们都不可能有。这样的她,这样的自己,这样的情形,只能让自己的心更难受。
“你确定没有事情?不需要找个什么医生看看。”
“真的不需要。睡一觉就好了。”季时年站起身,脱掉身上的大衣,拿起裕袍,送客之意明显。
劳伦斯心里自嘲,她根本就不愿意见他,他又何苦捧了颗心去承受屈辱,让她难堪,让自己委屈,想到这里,深呼吸,“那你多保重,早点儿休息。”
直到人影消失,房门掩上,季时年才吐口气,几乎是踉踉跄跄地冲到门口,稀里哗啦地上锁,然后靠着门脸甫在裕袍里哭得哽咽。
这是她想了一晚最终做的决定,既然错了,就错下去吧,错过了,就是没有缘分,何苦多一个人煎熬。他们距离错误发生的时候已经太遥远,远得无法溯迹而回,远得她把碎了的心拼起来又给了别人,永远无法再回头修正错误。只是从今后,对他,永远多了一份化解不开的内疚,这内疚亦是她心上的伤痕,怕是再也愈合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