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的也该大度一些,毕竟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你还知道多少?那我是该怨你父亲勾引良家妇女了?”周裕之几乎口不择言,他一心一意维护的母亲就在他最潦倒的时候让他知道原来之前这所有的都是不值得的,包括风华,包括坐牢,她不需要他出人头地,不需要他证明什么,争取什么,她心里有她的爱人,她之所以不能与他双宿双飞不过是还有个儿子拖累,“谁都伟大,她到现在在病床上躺着还记得他,多伟大,他多少年托女儿找恋人也伟大,你更伟大,那么就只剩下我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周裕之突然啪地将手里的书甩在地上猛地站起来。
“裕之,我没那个意思,你想想,他们那么老了,还能怎样?我不是故意的,伯母生病的时候偶然一次说起的。我本来一直犹豫着,没告诉我爸爸,也没有和伯母透露过丝毫,我怕过,也怨过。裕之,你要信我。昨天伯母说双方老人要结婚前见面,我想我再也瞒不下去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季时年跪坐在床上哭起来,她知道和周裕之的感情又要受一回考验,眼泪淌在脸上,她想过很多种可能,而周裕之现在的反映恰恰不在她的设想范围之内。
周裕之烦躁地点燃一支烟,就那么不管不顾地抽起来,以前他总是礼貌地问身边的女士“可以吗”,与季时年一起更是甚少抽烟,他知道她似乎有些洁癖的职业习惯,而今天这些礼仪统统不见了,他就像头撕裂枷锁的豹子,暴躁、易怒,狂躁不安。
季时年被烟呛得咳嗽几声。周裕之猛吸完最后几口,狠狠地将烟用手指掐灭,那烟头的火灼得他不由吸口冷气。
季时年失声而叫:“你的手!”
周裕之不理迈步往门的方向走。
季时年看周裕之头也不回地走到门口,心里着急跳下床来不及穿鞋追上去,说:“裕之,穿上衣服。”
周裕之接过衣服也不看她掩门而去,季时年靠在门口的桌子上心里一阵烦乱,慢慢蹲下来捡起地上的书,看着桌子上的烟盒,手伸出去抓住,颤巍巍地抽出一根烟,事情总是在她觉得还可以的时候又变得不可掌控。
作者有话要说:
☆、世界的弃儿
生长在富贵之家的周裕之从来不觉得会比别的小孩子多幸福。他清楚记得四岁时母亲的不告而别,在那个有些凉意的初夏,坐在园子里等妈妈的小宝是世界的弃儿。
早晨醒来,屋子里没有一个人,跑到父母的卧室,门大敞着,爸爸妈妈都不在,前几天妈妈偷偷哭过,他见到过,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快快长大保护妈妈。可他还没长大,妈妈已经不告而别。
哭着问爷爷奶奶,爷爷闷声不语,拿个烟斗叹气离开,奶奶迟疑半天,说,妈妈出远门了。
为什么不带我?
奶奶也叹气。
爸爸很少回来,在他还是个小婴儿的时候,父亲就去法国留学,等留学回来又天天在公司,家里只有从来只有妈妈陪他玩儿。
小宝不睡觉,等妈妈回来,黑夜里眼睛瞪得再大,第二天前屋后院还是没有妈妈好看的身影。
再去问爷爷奶奶,回答仍然一样。
四岁的小宝突然觉得自己长大了,从现在开始他再也不要问妈妈的事情。
小宝病了,小宝瘦了,小宝不爱笑了。
两个月的时间,没有一双手抚摸他的额头,拍着他的背,哄他笑,哄他睡觉。很多夜里,小宝偷偷爬起来对着窗户外的星星许愿,像过生日时那样认真地许愿,只要妈妈回来,他会是妈妈最好的孩子,会保护妈妈。他和星星拉了钩。夜里睡得踏实,星星在很高很高的地方,可以看见妈妈在哪里。
一天一个愿望,每个愿望都一样,星星的位置在慢慢移动,小宝害怕星星会跑走,那样,之前的愿望就不算数了。
妈妈风尘仆仆地踏进家门时,小宝刚刚睡醒,看着有些陌生的妈妈发愣。妈妈扑过来抱住他,小宝用手指轻轻戳妈妈的脸,这个妈妈会不会像梦里的妈妈一样,一戳就像肥皂泡泡一样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