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青紧随其后。
夜色如墨,男人?翻身下马,周身冷寂森寒,暴戾的情绪被强压下来,整个人?沉默地可怕。都司小心过来禀报,谢浔应得很少,只是迈步上前,锐利的目光一寸寸掠过方才被扣下的几人?。
这一下午晋并不?安宁。
仅仅一个时辰,城内画肆附近的几条街几乎被翻了个遍,却完全不?见元衾水身影,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
师青在?后面,低声跟巡检处的兵卒交代了几句谢浔没顾及到的地方,然?后目光移到了前方男人?的右手。
伤口裂开,白布完全被血浸湿。
又因奔袭许久,血迹已经发?黑,但?现在?显然?不?是去提醒他的好?时机。
世子妃第二次在?少主眼皮子底下跑了。
少主的怒火可想而知。
师青完全没想到。
不?会?有人?能想到的。
甚至包括即将抵达的元青聿。
能不?能将元衾水找回来是一说,今日?发?生这种事,少主该怎么跟元青聿交代,又是另一说。
眼看谢浔的手已经有血迹滴落,再?这样下去,伤口很可能继续恶化,届时可能就不?是一道疤那样简单了。
师青再?也站不?住,他上前道:“少主。”
谢浔面无表情地吩咐道:“你?去那边排查,她今日?穿的藕粉衣裙很好?辨认,不?过她大概率会?换身衣服再?走。”
“您的手该换药了,您不?该……”
“骑马太显眼,她应该是坐马车来的,也许现在?就藏在?某一处,再?派一队人?马去搜查这附近所有的客栈和隐秘小道。”
师青犹然?道:“少主,属下帮您换药。”
一声暴戾的怒吼陡然?从头顶传过来:“你?还在?废话什么!聋了吗?”
师青已经许久不?见谢浔如此情绪外露。
谢浔大部分时候,都是不?动声色的。
场面一时寂静几分,师青望向暗夜中谢浔略微发?红的眼睛。
好?半天?,他才开口道:“……少主,这次是元姑娘自?己走的。”
这恰恰是她能成功出走的原因。
他们防备两天?后的元青聿,甚至防备方胧,但?对元衾水本身却疏于防范。
所有对元衾水略熟些的人?都知晓,她一向胆怯柔弱。她害怕生人?,害怕独自?赶路,毫无独立生活的经验,怎么可能会?瞒过所有人?,精心策划这场逃离。
元青聿晚上就到了,她怎么可能不?见兄长。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做。
而能把元衾水逼到“万不?得已”,可见事情的确已无半点转圜之地。
“您就算将元姑娘带回来,又该如何呢。”
师青脸色并不?好?看,他本不?能随意置喙谢浔的决定,但?看向男人?极度压抑的身形以及滴血的右手,最终还是道:“少主,元姑娘逃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无休无止,互相折磨,您不?要……”
不?要再?强求了。
这句话梗在?嗓子里,面前男人?紧盯着?他,声低无温:“不?要什么。”
“我告诉你?,不?可能。”
“这辈子,我跟她死也会?死在?一起。”
男人?指尖血滴砸在?地上。
师青抿唇,没再?开口。
如此过了将近半个时辰。
元衾水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回城,城中只会?更危险,今夜她必须出去。
她给自?己衣服里面又添了好?几件衣裳,让她的身形看起来略显臃肿。脸上涂了点泥粉,让原本白皙的肌肤变得枯萎蜡黄。
后来又觉得缺点什么,便用马车里以防万一备着?调整面容的材料,给自?己的半张脸画上了半烂的面疮。
如此,一般人?才不?会?想接触她。
等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