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衾水看他一眼?,没做理会。
但她最终也没有提以工抵债的事。
在客栈挣钱估计是没什么指望了,她还?要付大概六十文房费。
老李之前说过,一个普通木匠一天也只能挣四?十文,她这般手无缚鸡之力,女?工又做得烂,如何能在一天内挣六十文?
她只有画画这一技之长。
然而她现在连画纸都买不起。
走出客栈后,元衾水对?着这眼?前这四?通八达的陌生?道路满心迷茫。
好半天后,她决定多开口?问问。
她沿街走着,鼓起勇气挨个问了好几?个店铺收不收小工,但大多都不缺人。
少数几?个缺人的,要不嫌她是女?郎,要不嫌她身子太娇弱,没一个要她。
很快,一上午就磋磨过去了。
这一上午,唯一对?她分外热情地,竟然是青楼的伢人。
那时?她刚被一家成衣铺的掌柜赶出,一个颧骨高耸的妇人主?动?走过来,贴心地问她是不是遇到了困难。
元衾水说自己想找个工做。
妇人一拍大腿,说她正好也在找人上工,吃住皆包,一季俸禄最少十两银子。
被拒绝一上午的元衾水在那一刻的确心动?了,还?没等她多问几?句,便?开始被妇人半推搡着向前走。
妇人太过热情,而元衾水又的确想挣钱,所以她还?是跟妇人走了一截路。
直到她发现道路尽头是家青楼。
妇人问她是否完璧之身。
元衾水那一刻只觉天旋地转。
她想也不想就挣扎着想逃,可能是幸运,那天妇人只是碰巧上街,身侧没旁人,元衾水咬了她一口?后就朝人多处拔腿狂奔。
跑了一刻钟才扶着墙停下来。
她弯着腰喘气,身后没人追来,市集上人已不多,均用怪异的眼?神看她。
日光下,元衾水有些站不稳。
她平日太懒,发力跑这一刻钟已是极限,这一刻她顾不得什么旁人的眼?光,疲惫地挪到路边,席地坐在了地上。
此时?已近午时?。
她毫无成果地忙了一上午,饿得肚子直叫唤,但她没钱吃饭。
街道人来人往,无人为她驻足。
头脑略有些发昏,此刻她一闭眼便是无数张不同的脸撵她出去的场景。
跟陌生?人交流对?元衾水而言始终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更别提被拒绝,被驱赶,甚至被辱骂,这一上午简直如同地狱一般。
她不禁开始质疑起自己的决定。
脑子进?水了吗,既然这么废物那被人养着不好吗,怎么偏偏要来外面受苦?
以及那对?父女?。
这一个半月以来,她以为她跟这父女俩算是熟悉了,平日对?燕儿?也多有照顾。
每当她去买东西?时?,几?乎都会给小姑娘带点零嘴儿?,小孩每次眼?睛亮亮的看着她。
元衾水天真地以为她是开心自己有东西?吃,没想到是开心她不仅是个蠢蛋,还?是个颇有资产的蠢蛋。
元衾水几?乎从没照顾过别人,燕儿?是第一次。她尴尬局促地跑去请大夫,手忙脚乱地跟大夫去抓药,满头大汗地帮她沐浴,如今这样的结果显得她如同一个傻子。
元衾水,连八岁小孩都不如。
她有点想哭,但依然得面对?现实。
汗说着脸颊流下来,元衾水又起身去问了路,徒步一个时?辰去了书画市集。
但她来的并不是时?候,这里人很少。
她去了好几?家画肆,问掌柜可不可以给她提供纸笔,她可以现场作画,不管画得多好,都只要一两银子。
结果不仅被冷嘲热讽一顿,还?被赶了出去。问到最后,元衾水放低要求,无论画成什么样,她都只要六十文。
但是依然没人信她。
一般会丹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