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衾水的额头撞在他粗糙的掌心。
她慌乱抬头。
青梅酒两瓶俱碎,酒液洒了谢浔一身。
她还没捡到钥匙,圆圆的杏眼睁大望着他,像一只犯错的小猫。
谢浔不禁弯唇。
元衾水,三年过去怎么还是呆呆的。
“元衾水,你好……可爱。”
元衾水倏然站直身子,墙上?壁灯照在她绯红的脸颊,她被他这句话?震得?说?不出话?,愣愣地看着他。
谢浔拉过她的手?臂让她远离碎片。
低头捡过钥匙替她开了房门?,踢开脚下碎片,然后道:“进去吧。”
青梅酒香弥散。
元衾水看向他的衣衫。
谢浔今日穿着藏青外袍,里面是淡色的长?衫,很明显湿了一大片。
谢浔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随即颇为苦恼地陈述道:“湿透了。”
元衾水站在原地纠结了会。
最终她还是没让谢浔进房间,而?是转身回房拿了巾帕递给他:“擦一擦。”
谢浔接过来,随便擦了下。
元衾水道:“殿下,多谢你送我回来。”
谢浔却牛头不对马嘴道:“不小心弄碎了别人送你的酒,你会怪我吗。”
元衾水感?到疑惑:“当然不会啊。”
谢浔嗯了一声。
两人在清泠夜色中对视,他们曾经最亲近,如今却难提过往。
谢浔道:“那?再见。”
元衾水凝望他的眼睛,她一直在等谢浔质问她的离开,但他没有居然开口。
她未曾应答。
谢浔又道:“明天再见。”
“我还欠你钱,不会赖账。”
元衾水轻笑了一声,道:“好吧。”
当天夜里,元衾水梦见了谢浔。
她其实已经很久没梦见他了。
梦境糜艳,喘息声仿佛就在耳边,身体?交缠,鬓发湿透。
元衾水被吓醒。
然而?撞击声并未就此?停止,伴随着各种淫词艳语,元衾水彻底清醒。
她的隔壁最近新搬进一对男女,瞧着不像夫妻却夜夜开工,元衾水常常被吵得?睡不着,她曾提着兜芋头酥去向女主人委婉表示过自己的不满,结果那?人收了自己的芋头酥,晚上?转头叫得?更大声了。
元衾水要被气死了。
数日不得?清净,她便常常在心里恶毒揣测这俩可能是在偷情,并诅咒他们早点被正室发现。
她睡不着,又突然来了灵感?。
索性起身,画起了春宫图。
次日一早,元衾水眼底青黑地起身,一上?午卖了十把伞,挣了三百文。
下午时?天气变得?阴沉,她得?生意好了不少,卖了足足六百七十文。
很快下起了下雨。
元衾水坐在屋檐下,看见街头雨幕中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姜琢。
他手?上?撑得?伞依然是元衾水做的第一把伞,这些年统共坏了两次,每次都是她修。
雨水淋湿男人的肩头,元衾水坐起身来,她道:“怎么这会过来了?”
姜琢进门?,收伞。
但大葫芦拉不下来,他苦恼道:“我的伞好像又坏了,我还想带去京城呢。”
元衾水从他手?里接过,研究了一番道:“我修一下。”
“姜琢,你不是要回京了吗?这两日公务交接应当很忙才对,让别人送来就好。”
昨日便是姜琢践行宴她才去的。
三年已考满,姜琢被擢升通政司经历,不日便会动身前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