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主任是怎么回事?”

苗所长慢两拍的反应过来,这是在问自己呢。

他连忙回答,“邹主任来劝说,结果不知道谁先动的手,他为了保护村里的孩子,就被人打了一棍子。”

邹光明那身板本来就不算多强壮,这么一棍子下去,直接被人送到县医院。

“哪个村子的人干的?”

苗所长迟疑了下,看着刘厝村的老族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长缨看他那模样,也没再追问。

是谁动手打得邹光明其实不是第一要务,如今需要做的事情,是把两个村子的争端平息下来。

“老族长,您觉得这事怎么处理好?”

老族长拄着拐杖,“我年长一些,只知道一个道理,是谁的就是谁的,这地是我们刘厝村的,我们自然不容其他人来霸占。”

长缨听到这话点头,她看向牛国庆,“那你呢,还要争这块地吗?”

牛国庆觉得大事不妙,“当初我们有来问过,这地是不是他们村的,他们不吭声,等着好不容易把地给翻好了又来摘果子,行,是我们蠢上了当,可这理不是这个理。”

“你说的是,那老族长您打算怎么补偿小牛冈?”

年长者想了想,拄着拐杖走到牛国庆面前,鞠了个躬,“我替刘厝村的村民,谢谢你们了。”

这就是补偿。

只有言语上的感激,仅此而已。

牛国庆气得肺都要爆炸了,他手指头颤巍,“你也都看到了,我们辛辛苦苦不眠不休干了半个月,就换来这么一句。”

他咬着牙,恨不得抄起棍子往这老王八蛋头上来一下。

大不了自己也赔他一条命,可这口气,他是真的演不下去!

长缨看着颤巍着回到了村民中间的老阿公,目光落在那些村民脸上,那些风吹日晒的面孔上带着几分得意,是胜利者的姿态。

再去看小牛冈的村民,一个个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能赤膊上阵再打上一架。

处理不好这件事,两个村的村民势必结仇,往后一点小苗头都能让这两个村子再起斗争。

这次是械斗,下次怕不是就要真枪实弹的干了。

“老阿公,您真打算这么处置?”

刘厝村的族长看着说话的年轻姑娘,好一会儿干瘪的嘴这才开合,“首长觉得不合适?”

长缨笑了笑,“非常不合适。您要是这么做的话也不是不行,我只怕你们就算在这山地上种了甘蔗,也卖不到县里的制糖厂。”

这话刚说完,山脚下的气氛都凝滞起来。

牛国庆反应过来哈哈大笑,“老刘头,你那一套不好使啦,人家可是市里来的领导,吩咐一句县里的制糖厂敢要你这地里种出来的甘蔗吗?这地你拿走拿走,能从里面挣上一分钱算我输。”

真是大快人心啊。

这摆明了想要占便宜的人现在可占不到半点便宜,牛国庆想想就觉得身心舒畅。

他们虽然输了,可刘厝村也没赢。

都是输家!

刘厝村的老族长神色凝重起来,“首长真要为难我们这些小老百姓?”

“我有吗?”长缨一脸无辜,“我这不是看你们有矛盾,就想着来处理矛盾嘛。只不过你们这好像不让我插手,我也只能好心提醒一句。”

这是哪门子的好心?

老族长眯着眼,“首长,您是首长,不应该有偏袒。”

长缨当然知道公平的重要性。

“当然,所以我还想要问一句,是谁打了邹光明邹主任那一棍子,邹主任是县里的干部,你们郁南县革委会的主任,打他那可是打咱们政府的脸,我是得秉公执法不能有任何偏袒。”

不是不处理,是没到处理的时候。

苗所长看长缨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比起只会劝架“你们别打了”的邹主任,这位市里来的领导的确有两把刷子,瞧瞧把这老阿公给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