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名鹤梦潭。”
炽觞见她许久不见的笑容,突然有些伤感,听到这样的描述他瞬间就明了了。
她不过想离昔日同袍近一点、再近一点。
天地秩序回归原本,人间一派祥和,但回不去的,唯有诸神的存在。
众神陨落,嵌入自然之中,她或许是想,哪怕只有微弱的气息也好。
陨落的神明已然沉寂,少煊对这沉寂颇为触动,因为她借此回望众神曾与自己并肩奋斗。沉寂的神明已经与自然交融,她对这交融颇为触动,因为她借此知道他们还非死亡。
自此,少煊久居鹤梦潭,偶尔炽觞会捎着酒菜来做客,平常则更多是独自一人,也能找到许多趣事。
她喜欢在庭院里伴着落花与风声舞剑,喜欢亲自下水摸鱼回来饱餐一顿,喜欢靠在藤蔓上晒着太阳或是数星星,喜欢用画笔将目光所及跃然纸上……若是在鹤梦潭待得闷了,也喜欢说走便走,行一段不问归期的游历,若是碰上天地大劫后留下的浊气,便尽一份举手之劳除了去。
她这般快活地虚度了须臾百年,直至某日她捡回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少年。
第2章 少年 我可不是被他的色相迷了眼!……
月黑风高夜,荒郊野岭间,一辆形迹可疑的马车正在空荡的树林里疾行。
没人注意到那破旧的麻袋之中,正蜷缩着一位被束缚了手脚不得动弹的少年。马车的颠簸唤醒了他些许微薄的意识,他虚弱地抬起眼皮,目光所及之处只是一片黑暗。他没敢做声,只能用轻微的动作试探自己现在的处境,努力回忆昏迷前的情景。
当时他漫无目的地走在城中街道上,路旁的小贩们正准备收摊儿,人群也渐渐散了,人人皆有家可去,而他却显得如此多余。
突然间,他眼前一黑,下意识想反抗时,已被有备而来之人用迷药迷晕,意识逐渐微弱。
“方才绑这小子上车的时候,我顺手摸了一把,全是些皮包骨头,你说那贵客们能喜欢吗?”
马车外,一道粗犷的男人声音传入少年的耳朵,少年自动将他代入了彪形大汉的形象。
“你懂什么,贵客们就喜欢这种身子骨娇弱又白皙漂亮的小男孩,那抱在怀里得多心疼啊!”另一人笑得不怀好意,颇为满意,“我观察好一阵子了,他那样貌那神态,我敢说,方圆百里、甚至千里万里,绝对找不到第二个!”
“可是没问题吗?这小子真的没什么背景,就这么轻易被我们带走了?”
“你怕什么,小少爷亲自打的包票,送我们一个顺水人情,他从小带大的小孩,能不知根知底?”那人好像往嘴里塞了点什么吃的,嘴里含糊不清吐露着污秽之语,眼中迷离着欲望,“要不是为了卖个高价,我真想亲自办了他。”
两人的对话不堪入耳,但少年也因此大致明白了来龙去脉。
他的手被反绑在身后,脚也密密麻麻捆了好几圈,本想催动灵佩之力唤出自己的破琴,引这两个牙行入梦,好让自己有脱身的机会,可当他的目光落至腰间时,却发现灵佩消失了。
糟糕!定是方才慌乱间碰掉了!
不过他习惯随身携带小刀防备,现在也只能寻求最原始的方法了但愿没有被他们搜了身去。
他一点点移动,生怕弄出什么动静惊动了绑匪,可正在他快要触碰到小刀时,马车突然停了。
少年一时间没来得及反应,黑暗中一盏烛光照进来,刺得他眯起了眼睛,还不等他看清楚对方的模样,就被人粗鲁地从麻袋里拎了出来。
“让我们来看看这小宝贝醒了啊。”尖嗓子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烛光又凑近了少年些,似乎是想把他看得更清楚,“真是生了副好皮囊。”
少年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人便从他内衬里掏出他随身携带的那把刀,还顺带摸了他一把,似笑非笑。
“好孩子,你是在找这个吗?”
但没想到的是,尖嗓子居然用小刀将捆绑他的绳子都切断了,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