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她的住处梧桐街一看,整片区域全是黑压压的,不但所有住宅的灯都灭掉了,连街灯都没了,跟世界末日似的,狂风暴雨中看起来每一栋房子都摇摇欲坠。

卫泽希回头看颜未染,她依然蜷缩在车后座,睡得无比安静。

滴滴答答的雨击打在车身和车玻璃上,声音沉闷。卫泽希无奈地掸掸头发上的水珠,就那么歪着身子看她,看了许久。

这一晚又淋雨又看病的,她脸上的妆早已不复之前的精致完美,花得不成样子了。可他在黑暗中望着她的样子,却觉得她这么狼狈,同时又这么美,就像一朵素色花坠落在淤泥之中,那隐约透出的颜色格外凄婉动人。

看得久了,他感觉颜未染的呼吸似乎略微急促了起来。于是他又抬手去摸她的额头,感觉有点烫,他赶紧摸了下颜未染的手,她的手掌一片冰冷,暖气也没法使她暖和起来。

“这是在发烧吗?”他转头看了看外面依然黑暗的街道,探着身子爬到后座,一手托起颜未染的后脑勺,一手撑住她的腰。

他知道她很瘦,却不知道她这么瘦,被他揽住的腰肢纤细得几乎一折就会断,脖颈和肩膀曲线柔和,尤其在他轻轻托起她上半身的时候,他觉得十分轻。

他低下头,想用嘴唇试试温度,谁知她包里的手机猛地开始振动,打破了此时车内的平静。卫泽希看看还在沉睡的颜未染,无奈地拉开她的包拿出手机看了看。

破坏这一刻的人是潘朵拉。卫泽希恨恨地盯着来电显示上的名字,按下了接听键,压低声音说:“你姐睡着了,别吵!”

潘朵拉一听到他的声音,立马在那边叫了出来:“哎呀妈呀,卫少你……你跟我姐在一起?”

卫泽希用“你懂的”的口气说:“对,别再打来了!”

他掐断了电话,潘朵拉也真的没再打来了。卫泽希才不管这傻妞一晚上要“脑补”出多少故事,只把电话放回颜未染的包中,又看了颜未染一会儿,才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叹了口气,爬回驾驶座去,发动了车子。

卫泽希回到自己家,在地下室停好车,二人总算逃离了那场漫天漫地的大雨。回到了干爽温暖的家里,卫泽希觉得自己心情也轻松了起来。

他下车打开后座车门,轻轻推了推颜未染。颜未染只轻微地“唔”了一声,将脸转向内侧,睡得不愿醒来。

卫泽希想了想,艰难地探身进车内,伸手将她托抱出来。车内空间狭窄,颜未染的身躯虽纤细柔软,但他又要顾着不惊动到她,又要维持自己的重心,出了一身的汗。折腾好半天,颜未染那猫一样轻柔的身体,总算是被他拢在了怀中。

他轻轻地调整姿势,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给她调整了一个最舒适的睡姿。然后他下意识地,就像小时候自己妹妹发烧时一样,用唇轻轻碰触着她的额头,试了一试温度。

温度还算正常,微微发热,顶多是低烧。他稍微放下了心,这才猛然回过神来,自己的唇还贴在她的额头上呢。

一瞬间他呆住了,僵硬地抬起头,手却没有放开。

甚至,他在与她拉开一点距离之后,目光却不受控制地又落在她的唇上。

就算现在妆容都花了,她的唇妆也没变,微抿的唇瓣就像是正在迷惘地等待他的吻。

在欧美人审美的熏陶下,卫泽希一直以为性感厚唇才是王道,现在忽然觉得,这柔软娇嫩的感觉,简直颠覆了他过往几十年的审美观,刷新了他的认知。原来人不是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进而去喜欢上符合自己要求的那一个;而是喜欢上了一个人,才发现这个类型的人的美好,进而喜欢上这个特定的特殊的人。

所以卫泽希的目光在她的唇上盯了好久之后,终究无法控制自己,慢慢俯下头去,想要亲一亲那看起来异常诱人的双唇。

可惜,颜未染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一贯犀利清朗的眼睛,此时尽是迷茫,盯着他许久才恍惚地问:“卫泽希?”

卫泽希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