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乔,薇薇比咏梅有天分!"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薇薇怎么不努力了,看看孩子膝盖上的淤青,她同样每天练到半夜..."
"可咏梅她爹临终前把孩子托付给我们,我们就要负责到底..."父亲的声音又沉又哑,"再说薇薇还小,等下一批..."
"哪还有下一批?"母亲几乎是在吼,"这次招完要停招三年!三年后薇薇都多大了?"
“政策一天一个变化,微微总还会有机会的,咏梅错过了就真毁了啊!”
……
乔栋梁缓缓摘下军帽,花白的鬓角在暮色中格外刺眼:"薇薇..."他的声音支离破碎,"爸...对不起你..."
一滴浑浊的泪,砸在了他胸前的军功章上。那枚在战场上都没低过头的勋章,此刻在女儿的泪眼前,终于弯下了挺直的脊梁。
顾宴悄悄握紧乔薇薇的手,发现她掌心全是冷汗。但他没有打断她的对话,虽然有些事情坦白了说是会很痛苦,但如果不说就只能委屈自己。
乔薇薇猛地抬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爸,您还记得我十二岁那年吗?我想要那双红舞鞋,您说家里困难,要等明年。可转头林咏梅过生日,您就给她买了双新的!"
文咏珊的手突然抖了一下:"那是因为她要去汇演..."
"那后来呢?"乔薇薇的眼泪终于落下来,"她知道您受伤,爸爸生病的时候,这么多年回过一次家吗?看望过一次你们吗?这些年的养育之恩,她记得吗?"
林咏梅搬离乔家的那天,特意选了个艳阳高照的日子。
她穿着乔母用半年布票给她做的呢子大衣,拎着两个崭新的牛皮箱那是用乔家给的最后一个月生活费买的,头也不回地跨出了院门。
乔栋梁站在梨树下,手里攥着特意为她准备的介绍信,最终只能看着那道决绝的背影消失在胡同口。老同志的手悬在半空,连句道别都没等来。
从此在文工团遇见,林咏梅总是装作没看见。
有次乔母冒雨给她送伞,却听见她嘴上说着谢转头和新搭档说笑:"那家人啊,就是爱摆恩人架子。"她接过伞时连声谢谢都没有,转手就借给了旁人。
而乔家父母呢?即便被这样对待,乔母每年还是会偷偷往文工团送一罐她最爱吃的芝麻酱,标签上永远工整地写着"给咏梅";乔栋梁去外地考察,总不忘给带些稀罕的舞蹈磁带,却只敢托人转交。
乔栋梁沉默地走到窗前,背影显得有些佝偻。良久,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薇薇,爸不是不明白..."他转过身,眼角泛着水光,"可人这辈子,不能因为别人怎么做,就决定自己怎么做,哪怕她不仁,我们也不能不义。"
乔薇薇望着父亲佝偻的背影,突然发现他的军装领口已经磨出了毛边。她想起小时候,父亲总把这件最好的军装留给重要场合,自己平时却穿着打补丁的旧衣裳。
"爸,有些人就是不知足的。"她轻声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是林咏梅上周写给文工团的举报信复印件,上面罗列着乔薇薇"走后门"的所谓证据。
文工团的下一次招选就要开始了,这样的行为简直是火上浇油不想让她进文工团。
乔栋梁的手指突然僵在半空,那张举报信复印件在夕阳下白得刺眼。他颤抖着接过纸条,老花镜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逐字逐句地读着那些恶毒的指控。
"这..."文咏珊一把抢过纸条,气得手指直抖,"这孩子怎么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