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油浓郁的香气在舌尖化开，她突然鼻子一酸她已经记不清上次专心吃一顿热饭是什么时候了。

"嫂子，"乔薇薇凑近她耳边，"下个月文工团发演出服，我带你去改一件。你腰这么细，穿收腰的肯定好看！"

赵玉桂慌忙摇头："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乔薇薇眨眨眼，"哥要是看见你穿新衣裳，指不定多高兴呢！"

顾宴在一旁听见，立刻帮腔："就是！嫂子你不知道，我哥当年在信里可没少夸你好看！"

顾礼呛了一口汤，耳根通红："胡说什么！"

小虎咯咯笑着拍打餐盘，奶油溅得到处都是。

赵玉桂看着丈夫手忙脚乱的样子，又看看乔薇薇狡黠的笑容，自己害羞的咬咬唇。

吃了饭，顾宴见兄嫂脸上都带着倦色，想起他们坐了两天两夜的绿皮火车，心里一紧，又连忙收拾着带人回家好好休息。

第72章 大哥回家

吉普车缓缓驶入军区大院，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声响。

顾宴特意放慢车速，让嫂嫂看清门口持枪站岗的哨兵。

赵玉桂抱着熟睡的小虎，眼睛瞪得溜圆她这辈子还没见过带枪的卫兵。

赵玉桂从小就在村里面长大，若不是遇到了下乡知青的顾礼，她这一辈子也不会离开自己那个山沟沟的乡下。

哪怕随军三年的条件也十分艰苦，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敬礼！"哨兵认出车牌，啪地立正。赵玉桂吓得一哆嗦，差点捂住小虎的耳朵。

顾礼悄悄握住妻子发抖的手，粗糙的掌心传来安定的温度。

赵玉桂咽了口唾沫，偷瞄那个站得笔直的哨兵。

小伙子看上去比她弟弟还小，却穿着笔挺的军装，肩上的枪闪着冷光。

车子缓缓驶入大院，她这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宽阔的水泥路，整齐的红砖房，还有个小花园，虽然冬天里花木凋零，但能想象春天时的景象。

"这...这就是你长大的地方？"赵玉桂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仿佛怕惊扰了这里的秩序。

顾礼笑着点头："嗯，我在这大院里疯跑到十岁，然后爸调防才离开。"

赵玉桂心里一阵发紧。

她想起自己那个山沟沟里的家乡，泥泞的小路，歪歪扭扭的土坯房，鸡鸭在院子里随意跑动。

顾礼就是在这样整齐划一的大院长大的，而她...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臃肿的棉袄这是她最好的衣裳了，可袖口已经磨得发亮，肘部还打着不太明显的补丁。

怀里的小虎穿着顾礼旧军装改的小棉袄，虽然干净，但明显是手工缝制的，针脚粗大不匀。

车子停在一排红砖平房前，赵玉桂看到几个妇女在隔壁门前聊天。

她们穿着呢子大衣，烫着卷发，有一个还穿着锃亮的小皮鞋。

赵玉桂下意识地把打了补丁的袖口往里藏了藏。

"到了。"顾礼先下车，伸手来接小虎，"来，让爸爸抱。"

赵玉桂犹豫了一下才松开手。她笨拙地爬下车，站在水泥地上竟有些不敢迈步。

这地面太平整了，比她家乡最好的打谷场还要平整。

"妈！"顾礼朝门口出现的妇人喊道。

赵玉桂抬头，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站在那里，齐耳短发，眼角有皱纹，但站姿挺拔。

这就是顾礼常说的在医院当医生的母亲。

她突然感到一阵眩晕顾礼的妈妈是个医生！而她自己的母亲，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全。

"玉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