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周晏行,从前的我根本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甚至会自暴自弃,恨不得早点死去。

但他拽住我了。

我没回教室,周晏行把我按在医务室的沙发上贴了那屁用不管的膏药,强硬地把我带回了宿舍。

他拿的那一把伞不大,堪堪能遮住我们两个人。可是他身高腿长,肩也比我宽许多,就露出去了一些,淋湿了半个身子。但我被他护得很好,一点雨也没淋到,就好像我是什么易碎品,被雨点砸了都会碎一样。

我开了宿舍的门,揉了揉膝盖,去给他拿毛巾。

周晏行真的很高,比我要高上太多。大约是我小时候营养不良,到现在也没长多高,堪堪长到一米七五罢了,但他却比我高了近十厘米。我伸长了胳膊,有点费劲儿地给他擦头发,他漆黑的眼睛一瞬不眨地看着我,我专心致志地擦着头发,也不理他。

他抬手揉了揉我的小红痣,惹得我抬眼瞪他。

他很喜欢我眼角下的小红痣,总会亲它,无人时便喜欢揉弄,揉得泛红才肯放手。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所谓的“做个标记”,但我很喜欢他亲近我。

我替他擦干了头发,把毛巾放回了小衣钩上,才转身去找他,便被他揽住,死死地抱在怀里。

“笑笑,”他把脸埋在我的颈窝,轻轻舔了一下,哑声说,“我真的……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冲动那么一回。”

我看着外面黑压压的乌云,也抱住了他,抚了抚他的后背。

“哥,”我喃喃地说,“你说过的,都会好起来的。”

所以我不怕了。

20210318 22:41:48

星星

他又吻我。

我不知道亲吻究竟为什么会让我这样头晕目眩或许是因为周晏行,因为是他在吻我,所以才让我这样迷乱。

我平常总会牵他的手。那双手骨节分明,且修长白皙,比我的手大上一圈,一眼看过去便知道这人养尊处优多年。此刻他的手却扣在我的后脑,牢牢地按着,不许我逃走一样,力气大得惊人。

周晏行温柔体贴,亲吻时却总是凶狠得要命,要把我吃下去似的。我们贴得太近,我嗅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大约是最近又抽了薄荷烟,但我一点也不讨厌这个味道。

周晏行的一切我都喜欢。

像他接纳我不堪的一切,我也深爱着他的一切。

我和他窝在宿舍里,把窗帘拉上,灯也不开,一起在那张多余的床上看电影。

我嚼着薯片问他,你不去上课了吗?

他把下巴放在了我的肩膀上,说,嗯,不去了。

我低下头。他大约是因为我才一同请了假,否则早去上课了。我忽然想起那时候,我才和林承宇吵完了架,一下午都头昏脑涨,回了宿舍便发起了低烧,自己也无所察觉,只觉得难受,便请了假,可他竟然也请了,说是要在宿舍里照顾我。我怕他,但或许是因为烧着,也不那么怕了。

周晏行无声的温柔与体贴的照顾总是会把我层层裹住,那一层膜分明很薄弱,却又刀枪不入。我便十分依赖他,竟然在他身边才能找到安全感。

“笑笑,你父……”他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能把“父亲”两个字说出来,便改口,“那个男人,以前也这么打你?”

我又拿了薯片,闻言微微一愣,盯了一会儿手机屏幕才说:“嗯。我妈会给我定期打钱,每个月的生活费都被我存在卡里,我不敢放在那里,就一直带着。我不给他钱就会被打,但我怎么会给他钱?”我又自嘲地笑笑,“可我太没用了,不论怎么挣扎也没有用。”

“他赌博么?”

我拿薯片的手一顿。

周晏行见我这样,了然地说:“嗯,我知道了。”紧接着他便又说,“他还借高利贷。”

明明听上去像是个疑问句,但他却说的是陈述句。

他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或者他会读心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