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封情打了个电话过来,我被他吵得不行,手上因为洗了水果湿漉漉的,想挂断又挂断不了,我一边应付着他,一边把水果递给周晏行。但没过一会儿,我听见“咔嚓”一声,往他那儿一看苹果被切得七扭八歪,刀刃都砍进了砧板里。封情喋喋不休的嘴巴停了下来,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问我:“……周晏行杀人呢?”
我十分贴心地给他忠告:“我劝你现在挂了电话,不然他就要提着刀去你家杀人了。”
“滴”
封情挂断得飞快。
周晏行把刀拔了出来,把受罪的苹果切成了小块丢进碗里,捣鼓他的水果沙拉去了。我把手擦干净,看到砧板上的刀稳稳地卡在那道缝里,忽然很想给封情上柱香。
他把水果沙拉塞给我,我捏着插在水果上精致的小签子,送了块苹果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赶我啊?”
周晏行把刀拿了起来,我忙不迭地走出了厨房,就听见“哐”的一下,像是橱门被关上的声音。他在厨房里待了一阵,我又听见了榨汁机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他端着两杯梨汁出来了。
“我最近听你嗓子有点哑,”他说,“弄了点梨汁。”
我咔嚓咔嚓地嚼着苹果,嚼了几口就吞了下去,闭上眼往他肩上靠,又去握他的手。周晏行的手上没有茧子,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又很白,一看就知道是哪家的少爷。这双手弹钢琴一定很好看。我没来由地想。因为学校里的音乐生也没有他这样好看的手。
我数着日子,轻声说:“哥,我快十八了。”
他笑着握紧了我的手,说:“我都十九了。”
“你好笨。”我也笑,又忍不住说,“打什么架。”
我被他搂着,他过来亲我的额头,又亲眼皮,最后说:“因为控制不住。他们什么都不了解就对你妄下结论,让我很生气。笑笑,或许你不会因此而觉得生气,可我会。我容忍不了任何人对你的恶意言辞,也容忍不下任何人对你有过激的伤害行为,可我有理智,我知道自己不能下死手,因为我有任何的污点都会被放大。”
“但是我依旧这么做了。因为我无法容忍,所以我需要利用起来一切可以帮助我解决掉这些虫子的人或权。我父亲也说过,不择手段也要看是不是真的有权有势,如果你有权又有势,根本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他的话或许不中听,但对我来说,的确很有道理。”
他停顿了一下,伸手去拿梨汁,把其中一杯递给了我,自己也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又十分平静地继续说了起来。
“在你身上吸血的蚂蟥,被我掐死了。”
我微微一怔,但却已经由此想到了近半个月没来骚扰我的林承宇。
周晏行温柔地说:“一只蚂蟥而已。但对我来说,他只是一只……”他“唔”了一声,似乎是在想什么可以用来形容林承宇,很快,他笑了起来,继续说,“对,他是可以被轻易踩死的蚂蚁。蚂蚁不知死活,那我又为什么要让他活着呢,你说是不是,笑笑?”
……我竟然又忘了这人是长在什么样的家庭之中了。
梨汁不知不觉地被我喝光了,空杯子被他放在里桌上,沉默开始蔓延,我松开他的手,被他捉住了指尖,但他也松开了。我枕在了他的腿上,去勾弄他的小拇指,闭上眼睛,说:“我总是忘记你是周家的少爷。”
“你也不用记得,”他捏捏我的鼻尖,“记得我是周晏行就好。”
我轻轻地“嗯”了一声,勾着他的小拇指,很开心地晃悠着,说:“是周晏行,不是周少爷……嗯,是哥哥。”
“对,是你哥哥。”他垂下眼皮,说,“比真金还真。”
我抬手去摸他的耳朵,捏了捏耳垂,开玩笑说:“不真还包退吗?”
他思考了一阵,认真地说:“不包。现在就已经是我的了。”
我没忍住笑出声,说他好幼稚。
他是幼稚鬼,但我很喜欢。
我已经在周家住到快过年了,也没见到周晏行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