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筒子楼的隔音差,也没有监控。如果要是有监控,我这样鬼鬼祟祟,早就被抓起来了。门里没有动静,但我依旧不敢轻举妄动,从口袋里翻出来了钥匙,小心翼翼地插进锁孔,轻手轻脚地打开了门。
然而还没等我松下一口气,我从门缝里窥见了一个酒瓶砸了过来,“砰”的一声,我都要疑心这扇老旧的防盗门要被林承宇砸烂了。幸好门没有彻底打开,否则遭殃的就不是这扇门,而是我的脑袋了。
绿色的碎玻璃混着酒液躺在地上,我没有把门彻底打开,盯着那一地狼藉,很想要拎着行李箱逃走。懦弱无能这四个字放在现在的我身上实在是太合适了。
但最终我还是没逃走,走进了这个会吃人的家。
林承宇瘫在沙发上,如我所料,没有喝酒。
清醒的酒鬼才最可怕。
我离得他很远,即便这样,也能闻见他身上浓烈的烟臭和啤酒的味道。我正欲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林承宇忽地转过头,露出一口黄牙,朝我狰狞地笑,像是恶鬼露出了獠牙。
恶鬼桀桀地笑起来,我的小辫儿猛地被他揪住,他把我掼在地上,一下一下地揪着我的头往脏兮兮的地板上砸,吼叫道:“我让你藏钱!操你妈,你和那婊子一个德行!钱呢?!啊?把钱拿出来啊?!”
“我一分钱也不给你……!”我背过手,忍着强烈的疼痛,掐住了他手臂内侧的嫩肉,也吼,“你他妈死了也跟我没关系!要债的把你砍死才最好!”
“操,你还他妈敢还手?!”
我趁他松了手劲儿,从他手底下挣脱,一脚把他踹翻,摸了把额头,呆呆地看着指尖上的血迹。我倒也没想到,这瓷地砖那么一点的缝隙,能把额头磕破。
林承宇大概也没想到我会还手,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张牙舞爪地向我扑来,怒不可遏地尖叫:“你他妈敢还手?!你活腻歪了?!”
我眼尖地看见他抄了一个空酒瓶,好不容易躲开了他,却没躲开那空酒瓶。那酒瓶狠狠地砸在我的侧颈上,剧烈的疼痛传来,我有些头晕目眩,只觉得眼前一片金星。随后,校服后领被拽住,林承宇拖着我,没有刻意躲开门口的碎玻璃,刺痛让我回归清醒,他把我拖出了那个会吃人的“家”。
……想在外面打我?他疯了吧!我强忍住不适,拼命挣扎地起来。
然而这没有用。
施暴者永远是施暴者。林承宇只会在我挣扎过后用更狠厉的方式把这些反抗回馈到我身上,我反抗也无用,他依旧是那个施暴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