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我丢在了马路边,拳头落在我的脸颊、胸口、腹部,我麻木地承受着,时不时地还手。我知道会又把他激怒,但我不想一味地被他施暴,哪怕会更疼,我也得还手。
直到林承宇打累了,停了手,又把我身上搜了个遍。他没找到一分钱,怒气更盛,抬脚又要再踹,我蜷起身子,双手抱住了头,听见了远处传来了警笛声。
“林笑!”
是……周晏行啊。
我蹲在路灯下,任由他的影子笼住我。
这让我有了莫名的安全感,连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都没有问。我不敢抬头看他,因为脸上很疼,看都不用看,我脸上的淤青一定吓人得很,额头上也还有擦伤……已经和破相没区别了。我不想吓到他,所以一直没有抬头,把脸埋在臂弯里说:“谢谢你。”
周晏行问:“……他……怎么会伤成这样?”
大约是错觉吧,我竟然觉得他的语气里带着些心疼的意味。
我还是没有抬头,只是把左手露了出来,给他看那道狰狞的疤,指着它说:“那天晚上我骗你了。他没有喝醉,是故意……故意用玻璃划的。”
“我那时候十岁吧,”我苦笑了起来,小声地说,“我妈那时候已经和他离婚了,我有五年没见过她了,但会联系。他平白无故地就会打我。喝醉了打,清醒着也打。我身上的疤都是他留下的。他用玻璃割我的手背,听我哭,连打带踹,筒子楼隔音不好,邻居都知道他平时喜欢打孩子,那天晚上我哭得很大声,他们就报了警,还把我送去了医院。”
“我手背上缝了五针,这道疤就留下了。”
我把自己的血肉都翻开给他看。手臂上、小腿上、后背上,全是细碎的疤痕。小腿上还有些玻璃碴没有挑出来,正往外渗血。他握住我的脚踝,掌心很烫,手也在微微颤抖,却很温柔地同我说:“你抬头。”
我没有照做,他就松开了手,轻柔地拨开我的手臂,避开了脸上的淤青,捧起我的脸,又撩开了额前因为沾上血而打绺的发,专注地看着我。
这么狼狈的样子……怎么能让他看到?我只想要逃开。他那么认真的眼神,明亮而清澈,眼里也只有我一个,让我越发不敢与他对视,多一秒钟都觉得自己太污秽。
这样太狼狈了。可我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周晏行那么小心翼翼,可我没听清他说的那些安慰的话语,我哭得更厉害了。他手无足措了起来,我听见他叫我“笑笑”,便抬手擦了擦眼泪太疼了,眼角也青了。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明明我最不想的就是让他看见的,就是自己失态又狼狈的模样,可他把这些全都看了去。
他站起身,没再动我了。我以为他想要走,可他却朝我伸出了手,说:“走吧。”
他好像是救世主一般,把我从淤泥里拉了出来,带我逃离了这片黑暗。
身后的筒子楼张着血盆大口,却再也没有把我吸进去。
我被周晏行背了起来,他同我讲,笑笑,笑笑,再哭眼睛就肿了。我带你走好不好?
我靠在他的背上,小声啜泣,说,好。
一切的噩梦,都在这一刻短暂地结束了。
20210318 22:41:03
笑笑
他的沉默把我包裹起来,仿佛一层坚硬的盔甲,刀枪不入。我逐渐停了哭声,听着夜风,在他背上安稳地睡去。没有酒瓶,没有殴打,也没有尖叫和哭喊,我睡得那样安稳。
周晏行把噩梦驱散,给我留下了一片黑甜的梦乡。
我被一阵剧烈的晃动摇醒,脖颈酸痛,下意识地抬手去揉,结果指尖刚刚挨上那一小片皮肤,就把我疼得几欲流泪。林承宇下了狠手,估摸着颈子那一块的肉都紫得没法看了。我实在不知道周晏行是怎么做到看着这么一张破相的脸还面不改色的,贴了膜的玻璃都挡不住我脸上的青紫。
周晏行问:“是太晃了吗?怎么醒了?”
我一时间说不出话,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