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太痛,碍着脖颈上的伤,又不敢动作太大,只能轻轻点头。

“李叔,”他说,“开慢一点吧。”

车速慢了下来,我听见司机问:“少爷,后面那小同学要跟您一起回去还是……?”

周晏行“啊”了一声,靠近了几分,小声问:“和我回家,还是去医院?”

我敏锐地捕捉到了“家”这个字眼,不禁想起医院的消毒水味,小时候一个人在一张病床上,无人陪护……犹豫了几番,我还是不好意思说出“想和你回家”这句话。

“我家里只有我母亲在。如果你害怕的话,我可以让李叔送你去最近的旅店住一晚。”周晏行拨开我的额发,“不过要先去医院包扎处理一下伤口和淤青。”

我眨了眨眼,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

他笑着问:“和我回家?”

我又点点头。

“走吧,”他揉揉我发顶,说,“笑一笑,别哭了。”

我又在车上睡了一觉,浑身酸痛得不像话,是被周晏行扶着下的车。周晏行的母亲就站在门口,我有些急促不安地站在他身侧,满身狼狈的样子让我很想要钻进地缝里如果有的话,我大概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

“快进来吧,”她挽了挽鬓边的发,皱着眉看了眼我的小腿,说,“晏行,你扶着他,小心一点。我去拿药箱。”

温雅美丽的女人脚步匆匆地走进了别墅,周晏行扶着我,无奈地笑了起来:“我妈以前是学医的,很看不惯打架把自己弄伤的小孩儿。估计是误会了。”

我低着头,没说话,和他一道迈过门槛,胸口疼得要死。

周晏行把我放在了沙发上,随后上楼去喊他母亲。我的衣服上太多尘土,手上也脏兮兮的,在沙发上坐立不安,偷偷摸摸地在裤子上抹了把手。

右手背上那道长长的疤像是一只丑陋的蜈蚣爬在我的手背上,很吓人,所以我把它藏了起来。

周晏行的母亲提着药箱下楼,帮我把小腿上的玻璃碴用镊子夹了出来,秀美的眉毛一直紧皱着,却没有问我为什么会这样。她换了只镊子,夹着酒精棉球替我消毒,我疼得嘶了一声,她不再板着脸,柔声说:“疼就别忍着,告诉阿姨。”

“没、没事,”我连忙摇头,左手握拳放在膝盖上,“不疼的,大半夜的还这么麻烦您……”

“什么麻不麻烦的,傻孩子。”

我想周晏行那双美丽的眼睛一定是遗传自他的母亲,同样的美丽,同样的温柔,也同样藏着漂亮的星子。我不由自主地赞叹:“您真漂亮。”

她笑了起来,说:“真是个嘴甜的孩子,叫我芸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