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亲忙前忙后。’

握住手中的木梳,在这一刻,好似烫手山芋一般,烫的她手心一热,下意识松开了手。

“咣当”一声沉闷声响从地上发出,仿佛砸在人的心头上,所有人都是一震,纷纷放下手头功夫看去。

室内的众人看着孙氏这一举动,心道不好,怕她发难与此,闫姝敛了敛眉眼,飞快给意欢投去一个眼神。

意欢会意地推了推旁边的侍女,趁着她去捡地上掉落的梳子,她忙打圆场地从首饰盒中又取出一把梳子来,“方才奴婢不小心拿错了木梳,许是上面起了木刺,这才不小心刺伤了夫人,不如这礼节一事,先由老夫人代劳吧。”

闫姝知晓意欢是个伶俐人,所以才会把此事交给她处理,由祖母代劳,正和她心意。

孙氏慌神一瞬,且听这小丫头振振有词,她也不好再说下去,若非要纠缠,岂不是扰了大喜之日。

她已亏欠姝儿这么多,还让她一个正儿八经的小姐,沦为府中奴仆们的谈资,可恨可气。

孙氏拢了衣袖,退居两步之外,对着面色不悦地老夫人行礼,“儿媳确实不甚被木刺伤着,好在未见红,只是怕冲撞,还要劳烦母亲为姝儿梳妆。”

老夫人脸色不善瞥了一眼她,到底没再推脱,拿起丫鬟呈上来的木梳,又从一旁取出一根红线在上面绕一圈,“子女姻缘天注定,想来我家姝儿是个有福气的,祖母不盼大富大贵,只盼我孙女一生顺遂。”

她讥讽地瞪了一眼孙氏,埋怨之意不言而喻,孙氏自知理亏,不敢出一言以回。

而老夫人转向闫姝时,面上又变得笑容可掬,继而扶起她头发,用木梳从头梳到尾,“一梳梳到尾,举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双飞;三梳梳到永结同心佩,愿我姝儿,此生儿孙满堂,无病无忧。”

来自长辈的祝福,带着无法言说的厚重,闫姝感受着爱意,内心丰盈。她不曾体验过的关怀,竟是在多年之后,再次拥有这份偏爱。

“姝儿,你今天真美。”温柔的女声从门口传来,闫姝不可置信地望去,看到一位熟悉的故人。

“文姐姐,你竟能出宫?”闫姝看着那朝着她盈盈一笑的少女,讶异于她的变化如此之大,那宽大宫服不同于她身边宫娥的服饰,穿在她身上更为贴身大气。

文菱头上是简单的宫廷发髻,后面用一根做工精细的绸带系着,双手交叠平放于小腹前,举止言谈大不相同。

她朝着室内的孙氏和老夫人行礼,不卑不亢,清雅自持,唇角的笑容勾勒的恰到好处,“参加老夫人和少夫人,臣文氏奉皇后娘娘懿旨,前来为闫三小姐送亲。”

“你就是姝儿常念的文姑娘吧,如今在宫内不宜出,我们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你们六个,留下来为姑娘盘头,等前院迎亲消息。”老夫人认得她是谁,心知要留些空闲给她们,正好时辰已到,她还要去前院张罗。

“是,奴婢领命。”意欢欠了欠身,在老夫人的默许下,指挥其他人井井有条的继续行事。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当日举动虽冲动,好在结果皆大欢喜,你如今可还过得好?”闫姝坐在镜前不好大动作,喜悦之情却难以言喻。

文婧走到她的身畔,闻言笑意不减地颔首,“皇后娘娘是个宅心仁厚的人,即使我愚笨,她也能不厌其烦地一遍遍教导我,今日她知晓是你出嫁之日,特意准许我出宫探望你。”

“文姐姐定是吃了不少苦头,才能成长如此之快,你要是愚钝之人,怎么可能短短几月光景,就能到皇后娘娘身边跟随,你可切勿妄自菲薄。”闫姝知道文菱一向不自信,就算她的才学不输男子,也常常暗自神伤。

“你这话,倒是同娘娘说的一般无二,不过今日我可不是为了让你来说教我的,且看看这是什么?”文菱佯装恼怒地瞪她一眼,后又从袖中拿出一物递到闫姝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