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此中缘由,荣玄大抵能猜到此人身份。他满身凌厉气质褪去,恢复一身清冷。
“不知是哪位贵客到访?夜已深,不如去书房一聚,为贵客泡杯茶去去寒。”荣玄轻笑开口,不冷不热的态度,与白日里别无二致。
来人并未作答,兴许是看穿了他的意图。只伸出手,做出一个带路的手势示意。
荣玄见状,敛了敛眼中探究,侧目指挥侍卫推他去书房。
他看的真切,方才那只手干净极了,连一只玉扳指都没有,实在是不像那位以往张扬作风。更使得他愈发好奇,到底是发生了何事,让这人得以屈尊降贵地来找他。
后院书房中,静等奴才沏上一杯清茶退下。那至始至终都站在原地的男子,突然发难,手指利索的从腰间解开一物,“砰”的一下,甩在了荣轩面前的书案上,刺耳响动,令人心口都为之颤抖。
荣玄波澜不惊地看完他一系列举动,垂眸之际,望见这块砸在自己面前的腰牌。铜制腰牌锈迹斑驳,不,仔细看去,上面斑斓点点更像是某种殷红水迹干掉后留下的痕迹。
这是一块儿基本上看不出原样的腰牌,可上面熟悉的花纹,和锈掉的字迹轮廓,还是让荣玄一眼能够认出上面的皇城司三个字。
他略微扫过那腰牌,没有惊讶之意,“三皇子难得登门造访,就是为了“,他欲言又止,看了一遍对方从头到脚,伪装彻底的装扮,续上未尽的话语:“为了在侯府耍一次威风?”没否认,同样没承认。
“呵,被你看出来了,该说你不愧是真正的暗卫统领吗?”那从一开始就不言语的男子,在被戳穿伪装后,冷笑着卸下头上伪装用的幕篱,露出内里一张阴柔俊美的脸庞,却不见其以往华贵着装,连头上的发冠都是不太起眼的银质冠。
他几步跨坐在书桌对面的椅子上,虽外表不如先前光鲜亮丽,气焰仍旧很嚣张,“直觉如此精准,本皇子以往怎么不知你有这本领,还是说,是你装的太好了,把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才是你的目的。”
荣玄挺直的背脊突然松垮下来,讥讽的笑容从嘴角荡开,他丝毫未被对方的话语恐吓到,悠闲地躺在轮椅靠背上,并不把三皇子的话放在眼中。
毕竟,现在这种局面,着急的又不会是他,“三皇子过谦,本人不过是善于察言观色。永昌侯府的李二公子,才是人尽皆知的统领大人,你怕不是找错了人,进错了侯府门坎。”
荣玄摊开手,表示自己也很无可奈何。
三皇子见他这一副油盐不进的态度,气势陡然升高。他“蹭”地一下,从椅子上起身,几步大步流星走到书桌前与容玄对峙。上翘的狐狸眼都因气愤瞪圆了几分,显得如此怒不可遏。
可当真低头,对上荣玄深邃如古井一般的黑瞳时。三皇子看到平静无波的黑眸中气愤不已的自己,像个任人调笑的戏子。
脑子在此时忽然清明一瞬,愤怒悄然散去,他强制自己压制怒火,嘴角牵动起一个僵硬的笑容,态度软和下去,“统领大人的能力,岂能是李简昱那个冒牌货,能够相提并论的存在。”
“就单是一手推动夫子在整个国家内游学这件事,便不可能是随便一个大官掌控,如果不是有幸活捉其中一个守卫,我还不知您才是鼎鼎大名的暗卫统领。”三皇子笑的勉强,仔细看去,面容上居然带着几分讨好谄媚。
但应该是头一次做出这种低人一等的姿态,傲慢娇纵如三皇子,他挺直的脊背和强颜欢笑,显然做的还不够到位。
荣玄蹙眉不语,懒怠地一手支着脑袋,满眼冷意地盯着三皇子看,“怎么,是觉得拿捏到我的软肋了?”
如果三皇子不傻,就应该能清楚,这些话就算是传扬出去,也没人会相信荣玄这个常年瘫痪下肢的人,会是传闻中雷厉风行,杀人不眨眼的暗卫营统领。
相比之下,他们更多会选择早已经声名狼藉,凶残狠厉的李简昱。这正是皇帝为何会召见李简昱的原因,只要是从皇帝身边放出消息,人们只会相信自己听见、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