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眼睛瞳孔的天生漠然,任谁都能看出来,她现在情绪非常不好。
“就是想家了,没有别的原因。”
周镜音不信,只等他给一个真正的解释,她这金钱权势里滋润的身材跟气场毫不收敛,裴桥有理由相信她能一拳将礼恕抡地上。
礼恕又软了声音:“您先坐,我告诉您。”
周镜音黑色闪光的细长高跟踏了两步,径直坐到软皮沙发上,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还想躲一下的裴桥,礼恕半跪在地,弯腰将她高跟脱掉放在一边,轻轻揉她的脚腕,过了半刻将拖鞋拆封替她穿上,他就这个姿势抬头对她笑,语气除却温柔半点别的情绪都没有:“您的妆容很美,哪怕不是我给您化,也依旧符合您的品味。”
他好像在说,没有谁是不能被取代的,历来如此。
周镜音一点就透,但眼眉雾蒙蒙的,仿佛凝上了一层霜:“这么多年,我哪里亏待过你?”
“您没有亏待过任何人,”礼恕眼睛里有了星星碾碎了一样晶莹剔透的光,“音姐,您知道我其实比您大十个月吗?您说别人都这么叫,所以我也这么叫,我跟您那些人从始到终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我运气好,多陪了您一段时间,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北城这么大,您还会遇见千千万万个礼恕。”
裴桥无法继续站在原地装空气,他空中大堂找个地方坐着,天色完全黑了,外面点点瑰丽景象倒灌进眼底,绵延无尽的车水灯光像一幅天地翻转过的繁星密布,但看着看着,景色悄无声息的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碎金漩涡,一点一点的人的神魂吞噬进去。
裴桥站在窗前拍了一张照片,打开周镜合消息框点击发送。
周总从来不回他的消息,他又点开发送成功的照片看,仔仔细细的观察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好及时撤回,放大来放大去,两分钟早已经流逝,裴桥关掉手机自嘲,周镜合无形之中仿佛为他造了一座更大的精神牢笼,不动声色的在他每一个沉默的时刻出现,只凝视着,凝视他不停跳动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