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镜合一挑眉,又听到人说:“抱歉,下次一定改。”

他很难不笑,义正辞严的配合:“好的,收到。”

裴桥假装甩汗动作可爱的紧,周镜合还未来得及让他再装几次,管家适时敲门,提醒该启程了。

二人出发时新闻发布会早已经开完,宴会定在当地一处私人山庄,车畅通无阻行驶到里面一处会馆门口,宾客陆陆续续进入,在艺术展馆里推杯换盏把酒言欢,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歪招。

裴桥在这里看到了很多TVB的老面孔,玉树临风,花枝招展,跟内地无甚差别,人员铺满会馆时,裴桥忽然觉得他们一个个歪瓜裂枣参差不齐,道貌岸然,衣冠禽兽,不知道在干嘛。

当然他也是。

周镜合问他在想什么,他说想把他们都砍了,卑劣又会伪装的人性,真他妈的臭气熏天。

周镜合摸他脑袋,说你也会有这么一天的。

他没忘昨晚问裴桥的事情,现在看来也没有打算听裴桥的意见,他只是让他从那两个里面选一个,不能不选,不能选别的。

越喧闹的上流地方越会让裴桥不爽,他不爽的一身低气压,周镜合拍他肩膀,给他递过来一块小糕点,又总结性发言,不吃早餐容易长脾气。

裴桥顿时泄了气,他一叉子将蛋糕塞嘴里嚼,刚嚼没两口就听到前面砰的一声,宋闻鉴拿着一把锤子,将他父亲的玻璃展柜连同里面封藏的亲笔画作砸了,砸了个稀巴烂。

他说,虽子承父业,但想要再创辉煌,必须破而后立。

场内一阵骚乱寂灭后的安静,宋闻鉴一脸微笑,举起酒杯:各位小心,别扎到脚。

裴桥食欲大开,又拿了一块小蛋糕慢条斯理的小口慢吃,周镜合捏他后颈,笑他这大快朵颐的方式真是与众不同。

裴桥就那么让他掐着,下意识去找宋闻堂在哪,寻了半天,发现他跟宋文临两人亲自将一个完好无损的玻璃柜送去中央,放到宋闻鉴面前,宋闻鉴面无表情,举起带着渣子的锤子送进柜子,卡进凹槽,落锁。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这是儿子向老子挑衅呢,子不孝父倒是慈,一秒脸色没撂还夸砸的好,好在这儿子在宋闻堂的推搡下迅速买账,没有让宾客生出想嗑瓜子的欲望来。

小插曲结束,周镜合也去了别处,裴桥视线跟随他的脚步,看到他笑的虚情假意,说的虚与委蛇,裴桥吃了半饱,也拿着酒杯满场溜达,见到影后就奉承,见到导演就敬酒,说自己初出茅庐,前辈泰山之顶,如果去内地拍戏的话有机会再请多多指教。

裴桥刚演上瘾,周镜合就跟他们兄弟三人一块走过来,宋闻堂说晚上的游轮趴一定要来,别干柴烈火的又迟到。

一帮子衣冠禽兽,一丘之貉,我干柴烈火,你相濡以沫,大哥别笑二哥,浑身上下一般货。

传闻中的维港仍旧美的不解风情,海岸边灯影绰约,潮湿清凉动人心魄,中型游轮靠岸里里外外亮了三层,裴桥跟在周镜合后面上去露天甲板,或许是这次来早了,只有几个人影攒动。

裴桥耐不住尴尬,就问:“您以前坐过吗?”

周镜合头发被海风吹的凌乱,不再一丝不苟反倒显得年轻漂亮了。

“坐过,”还没等裴桥来得及再问,他就回答说,“一般。”

一般这个词指代什么情绪,无聊,不好玩,没意思。

裴桥猜测他大概不喜欢这个话题,又忍不住探他的底线:“您一个人还是带小猫小狗去的?”

周镜合看他在夜景下白的透光的脸,脸上那一抹狡黠又期待的神色,裴桥这人,只要不在北城,他的尊敬就会折上几分。

“就带过你,桥桥。”

裴桥目光垂下,手忙脚乱的哈哈一声。

周镜合很少叫他的名字,时至今日,裴桥,桥桥加起来也超不过五次,他的声音很有魅力,明明知道他是在挑逗,没有掺杂任何情分,却还是会让他心一紧,又酸又涩的紧。

他笑着,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