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正了神色:“你应该知道,国公府覆灭乃王周手笔,现王崇已?死,周士元大肆结党,且视你为眼中钉。”
“若再不?阻拦,皇权怕是要尽数落入他手中,而你…焉有活路?”
赵迥撑着御案站起来,明黄常服空荡荡挂在肩头:
“你同朕乃血脉至亲,朕就不?拐弯抹角。此次召你来,是想问你可愿替朕、替天下百姓斩尽奸佞,还大宋海清河晏。”
殿内沉水香沉闷,祝无执佯装震惊抬头,转而退后两步撩袍跪下。
玉砖的凉意渗进骨髓,他听见?自己喉间滚出的嗓音喑哑:“谢陛下信任,臣定不?负所托!”
赵迥满意颔首,笑道:“起来吧,朕信你。”
“明日放榜,可猜得?到朕点了谁为状元?”
祝无执思索片刻后,回道:“许是沈为开?臣听闻此人五经策论?皆上乘。”
赵迥道:“不?错,是他。”
说着,他端详着祝无执的脸,意味深长:“朕本想点你为状元,但又思及不?能浪费你这副好容貌,故而点了探花。”
祝无执早有预料,他道:“谢陛下隆恩。”
赵迥见?祝无执面色恭敬依旧,心下满意。
要知道这小子?性子?乖张,行事恣睢,若是过去,定会把不?满写在面上。
如今经历磨难,身?负血仇,倒是懂得?了内敛和谦逊。
赵迥做了二十多年皇帝,深知祝无执不?过是同他虚与?委蛇。
但那?又如何?祝无执想要报了国公府的仇,只能做他手里的刀。
等除去周士元,这把刀折了便是。
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吏,是翻不?出什么风浪的。
他摆了摆手:“退下吧。”
祝无执躬身?后退,到殿门口,才转身?开门出去。
出宫时更深露重,马车一路行出掖门,御街两侧槐树簌簌落花。
回到家中,他平和的脸一点点阴了下去。
狗皇帝。
敢用他这把刀,那?就要做好被反噬的准备。
他冷笑一声,阔步行至主屋。
屋内昏暗,仅点着一盏油灯,值夜的仆人见?祝无执回来,立马爬起来备水。
祝无执沐浴后,回到内间。
他熄了油灯,取下玉钩上的幔帐,躺在温幸妤身?侧。
小小一方床榻内,二人隔被而眠,他看着女人缩在墙角,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掀开她的被子?,长臂一伸,把人直接捞进怀里。
温幸妤惊醒,后背已?经贴上了温热胸膛,一条手臂横在颈下,一条箍在她腰腹间,力道极大。
她一下清醒了,惊慌挣扎:“放,放手!”
祝无执把下巴抵在她发顶,低哑道:“别动,让我抱一会。”
“我今日…进宫了,你让我抱一会罢,就一会。”
嗓音低哑,含着浓浓的疲惫和痛苦,还有令人心颤的祈求之意。
和平日里矜傲孤高的样子?,极为不?同。
温幸妤愣了一会,想起来祝无执和皇室的关系,到底心软了,没有再挣扎。
后背的胸膛热得?像一团火,好似要将她烫化。
她咬着唇瓣,浑身?僵硬。
黑暗之中,祝无执唇角微勾。
温香软玉在怀,心底翻涌的戾气一点点被压制,转而升起难捱的燥热。
臀腹相贴,他喉结滚动,忽然口中发干,渴得?厉害。
半晌,他松开了手,呼吸微重:“睡吧。”
温幸妤如蒙大赦,也不?管热不?热,迅速把自己裹进被子?,缩在最内侧。
祝无执看着她避如蛇蝎的样子?,轻笑一声。
同榻而眠一载有余,还是这副样子?。
也太迟钝古板。
过了一会,他坐起身?,唤外间值夜的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