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一时不舍女儿,心切了些,还请将军见谅。”

声音渐渐消散,南诏太?后被侍女匆匆搀进?城内。

仪仗继续前行。

黄昏,灰黄的天压得更沉,四周阴郁,像弥漫着层黄沙,寒风凛冽呼啸,如猛兽发出怒吼,在苍茫的大地上肆意横行。

附近传来汹涌的水流声,快到槐河的中游,听闻那是条宽阔的大河。

一粒雪落在銮驾上,渐渐得雪如鹅毛,纷纷扬扬而下?,在黄昏天色里,像沙尘暴大作。

士兵和队伍寸步难行,马发出凄厉的嘶鸣,提着马蹄,不敢上前,启国的人咒骂了一声,用鞭子?抽了下?马。

帷幔吹得凌乱,珠帘跳动缠绕在一起?打结。

赤色印着启国标志的旗帜,竟被风吹得生生折断了。

“真是晦气。”启国的将军大骂。

倏地,传来一道尖叫,“这……这是什么?”

一个士兵捉起?爬在身上的蜈蚣,蜈蚣猛得低头?咬住他的手?,紧接着,接二连三响起?尖叫。

“真是怪事。”将军疑惑道,他大声道:“南诏这个地方多虫也是正常的事,大家都别急。”

“将军,前面有个人!”忽然,有人道。

他驾着马驶到前面,双眸微眯定睛瞧。

灰蒙蒙的天色下?,分不清是沙还是雪,波涛汹涌的槐水河畔站着一个人,挡在木桥前,静静鹄立,群青色衣袂在风中轻轻飘逸。

少年的脸瓷白,低着头?,垂下?一片阴影,看不清神色,风中幽幽作响的银铃声,像临近夜时荒野里的鬼魅,等待着他们。

“喂!哪来的挡路狗,快滚。”士兵破口大骂道。

将军抬剑,截住啰啰的骂声,看向少年,“前面的人,是有何事?”

少年慢悠悠抬起?头?,一双漆黑的眸微微弯起?,空洞如同?深渊,望着军队。

轻启薄唇,“家妻与?我?闹了个玩笑,我?来接回家妻。”

将军一愣,“你家妻是谁?”

少年清澈如山涧清泉的声音,静静流淌在荒野上,格外清晰。

他一字一句道。

“南诏公主,楚乌禾。”

“什么?”将军怒道:“我?看你在耍我?,休怪我?要了你的命。”

他抬剑,驾马朝少年奔去,想割掉他的脑袋祭旗。

倏地,将军的肉.体被黑水包裹,十分诡异,转瞬间,剥了皮,跌落在雪地上,扭曲着躯体,变成森森白骨。

士兵们吓得脸色苍白,“这这这……这什么东西……见鬼了!”

“是鬼!”

一阵惊恐哆嗦的喧哗,吵得人耳朵疼。

“不要怕,我?们人多势众,踏过去。”

“等等,那是什么!?”

轰隆一阵响,像怪物的嘶鸣,群青色身影后,涌出黑色的沙尘暴,仔细瞧,竟都是虫子?,地上爬的,天上飞的。

“别怕,都是虫子?,我?们杀过去!”

少年平静地望着杀过来的军队,波澜不惊。

好烦。

他微微歪了下?头?,空洞的眸划过一抹冷光。

汹涌的黑水淌过士兵,所到之处,如蝗虫过境,只是这次,草替换成了人。

觉得无聊,杀得慢,指尖勾了下?铃铛,蛊虫钻进?人的脑袋里,人像失了智,变成一具具行尸走肉。

脑子?里只有一个指令

杀了身边穿玄色盔甲的人。

食腐的秃鹫闻到血腥味,盘旋在空中,雪被血染红,淌入槐河,地上的断臂残肢扭曲,刀剑声发出刺耳的擦声。

少年漫不经心穿过垒垒尸骨,和自相残杀的士兵们。

南诏的士兵们,和站在城门口观望的百姓们,目瞪口呆看完这一幕。

一个垂垂老矣的百姓曾见过百年前蛊人的风姿。

拐杖掉在地上,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