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当晚庆功宴上,让梁国旧臣给你敬酒,说‘你们能为朕侍酒,皆总管之功’,可见对你猜忌已深。你如今行事应更谨慎,怎可擅自将兵马派到你的治地之外。”

嗣源抿着薄唇,两道刚劲修长的剑眉深深压下来:“我已经让掌书记写了奏表送去洛阳(李存勖已经迁都洛阳),向圣上禀明此事。卫州如今匪患成灾,百姓民不聊生。

“阿三(从珂)多次向东都留守(魏博首府魏州被李存勖定为东都)请求增派兵马剿匪,却未得到任何回应。我暂且借兵给他,以免卫州百姓遭受涂炭。等朝廷兵马到了,我的士兵回来就是了。”

清姿摇摇头,清丽绝伦的容颜染满忧色:“无论如何都不妥,从珂就不该来跟你借兵……”

李嗣源沉默,幽幽烛火映得他深邃的眼眸宛若寒潭,片刻后,他沉沉说道:“阿三亦是为了治下百姓,莫要怪他,他能求助的除了我这个做父亲的,还能有谁?”

清姿不便再多说,过后,一切如她所料,李存勖得知此事,虽未问责李嗣源,甚至未曾当着任何人说过什么。

但他在收到李嗣源禀告此事的奏表时,面颊肌肉微微抽动,眼底迸出了凌厉的杀机。

他的神情和表现,很快传到了李嗣源耳中。

这日午后,清姿正在带从厚读《春秋》,嗣源走进来,说有要事,让从厚到院子里去玩耍。

从厚一出去,嗣源便将此事说与清姿知道:“不过派了五百人帮从珂剿匪,你的好皇上居然真的动怒了!”

清姿已经习惯他把亚子哥哥叫做“你的好王爷”、“你的好皇上”,不由轻抿樱唇,莞尔一笑:“既然他并未问责,也未当着任何人发作,你又如何知道他动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