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璟不仅将齐夫人送到医馆,看着郎中给她敷药、开方,还亲自将齐夫人送回府邸。

夏鲁奇如今是河阳节度使,统领大藩镇,母亲和妻儿全都被送到洛阳做人质。

李存勖特地赏赐了一座大宅给齐夫人和孙晴柔居住。

宅邸里婢仆如云,李从璟将齐夫人送到府后,立即有大群仆人跑出来伺候。

从璟却拒绝仆人接手,亲自将齐夫人抱进府中。

齐夫人体量庞大,的确没几个仆人抱得动她,而李从璟自幼跟父亲习武,力大无穷,轻松自如地在夏府众目睽睽之下,将齐夫人抱进卧室。

又殷切地叮嘱下人们如何给齐夫人用药,哪几包是外敷的,哪几包是内服的,然后才告辞离去。

事情传到刘妙筠耳中,她一双媚眼怒其不争地盯着孙晴柔:“咱们不是说好的,你婆婆往守岁的火堆里跳,日后就说是夏清姿为了给娘亲报仇,把她推到火堆里的!仅仅摔断腰椎怎么能令夏鲁奇记恨她妹妹?”

“我婆婆她……她不敢……”孙晴柔垂首怯怯答道。

“她不敢,你可以动手推她啊,然后说是夏清姿推的……”刘妙筠凤眸流曳出一抹轻蔑,耳畔翠玉梅花珍珠耳坠轻轻晃动,清光莹莹。

“这……”孙晴柔骇然地睁大了眼睛。

“罢了,都已经这样了。你想办法跟府中仆人对好口风,然后告诉夏鲁奇,夏清姿推了你婆婆,导致你婆婆腰椎摔断,夏清姿还不肯送你婆婆去医治。”

孙晴柔为难地说道:“恐怕骗不过我家邦杰,他只消多问几个仆人就能打听到,李从璟亲自送母亲回来。再说还有医馆的郎中可以为李从璟作证……”

“唉……”刘妙筠发愁地蹙起了纤长的蛾眉,“那就不提李从璟送老夫人就医之事,但是一定要把夏清姿如何推倒老夫人,如何辱骂老夫人甚至把她哥都骂了,这些添油加醋告诉夏鲁奇……”

“我明白,皇后娘娘放心!”孙晴柔诚惶诚恐地答道。

孙晴柔告退之后,一名小宦官进殿禀报:“娘娘,向延嗣回来了!”

妙筠凤眼波光一闪:“快让他进来!”

向延嗣是李存勖派到蜀地去传旨的宦官。

蜀国灭亡后,李存勖派向延嗣去蜀地宣诏:赦免蜀国皇帝王衍的罪过,召其一族入朝,裂土封王;蜀国四品及以上文武官员各降一级,等待重新安排职务;五品及以下文武官员即刻免职遣散回家。

向延嗣从蜀地回来,本应先向皇帝复命,然而他却首先来见皇后刘妙筠。

妙筠立即从中嗅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神情不由紧张起来:“如何,我儿在蜀地一切安否?”

向延嗣一脸骇然,声音颤抖:“娘娘,郭崇韬欲割据蜀地,太子殿下危矣!”

妙筠一听儿子有危险,眼前一阵发黑,身子往一边歪过去。

“娘娘!”

“娘娘!”

……

数名宦官宫女一拥而上,掐人中的掐人中,端热水的端热水,好一会儿才把妙筠救醒。

一名宦官嗔怪向延嗣:“你慢些说,勿要吓着娘娘!”

向延嗣急得满头大汗:“事情危急,奴才也顾不得了呀!”

“你……你快说!”妙筠撑着椅子扶手,伸出戴着赤金翡翠镶珠护甲的纤手,颤抖着指向向延嗣。

其实,这一切都是宦官们为了整死郭崇韬一起设的毒计。

郭崇韬一向鄙视皇帝身边这帮阉人,早就把他们得罪殆尽。

此番伐蜀,郭崇韬担任太子李继岌的副帅,他把十四岁的李继岌当成自己的弟子,一路上不仅授之兵法谋略,且教之为君之道,告诫李继岌亲贤臣、远小人。

“殿下他日君临天下,连阉马都不要骑乘,更不能任用宦官!”郭崇韬对李继岌如是说。

这话传到李继岌身边宦官的耳中,一个个都恨透了郭崇韬。

大军入成都之后,蜀国降臣争相贿赂郭崇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