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行钦冷冷一笑:“李嗣源岂止跟代北老沙陀关系密切,他当年打燕国时就收了一批燕国将领。后来灭梁,又将梁国降将收入麾下目前正驻扎在北门,统领着李嗣源旧部的霍彦威,不就是梁国降将。”

幕僚点点头,痛心疾首:“李嗣源确实是盖世豪杰,这等人物,绝非久居人下者,圣上不该放虎出笼……”

元行钦长叹一声:“可是咱们现在也没有他意图谋反的确凿证据,刚才他还一本正经跟咱们商讨平叛战略,约定两日后对魏州城发起总攻。咱们如今恐怕也只能坐观时变……”

幕僚捋须颔首:“咱们且等着看吧,这几日严密注意李嗣源的西南大营,以及霍彦威的北大营的情况……”

就在李嗣源和元行钦约定的总攻前夜。

元行钦巡视完军营,检查完攻城器械,刚回到中军大帐的寝处,正要解甲上床,突然听到尖锐刺耳的号角声,伴着隐隐约约的喊杀之声。

元行钦连忙将解开一半的铠甲重新穿好,从兵器架取下一柄佩刀,大步掀帘走到外帐。

正见到一名亲兵跌跌撞撞奔进来,满面惊慌失措:“大帅,不好了,西南方向李总管大营突然响起报警号角,有火光冲天而起!”

“不许慌张,传令各军,严守岗位,无我军令不得擅动,违令者斩!”元行钦一边厉声下令,一边按刀迈出大帐。

点点营火照耀中,幕僚也正心急如焚地奔来,声音颤抖:“李总管的军营发生兵变了!”

元行钦且不理会,带着亲兵径直奔向营中一处望楼,幕僚连忙紧随其后。

登上望楼,只见李嗣源的大营方向浓烟滚滚,火舌四卷,惊呼喊叫厮杀之声起伏不绝。

这时,有人在望楼下大声禀报:“大帅,有士卒从李总管大营过来求救!”

“带进来!”元行钦匆匆跑下望楼。

不多时,一个血污狼藉、遍体鳞伤的士兵被带了进来,见到元行钦就跪地叩首,嘶声悲呼:“从马直士兵作乱,欲逼迫李总管为河北天子,令主上自为河南天子!李总管宁死不从,正率亲卫与乱兵厮杀,请元将军速派士兵救援!”

元行钦踏前两步,提起那士卒衣襟,吼道:“真是从马直作乱,还是李嗣源自己策划的谋反?!你想骗本帅去救,其实李嗣源早就设好伏兵,本帅一去就会被伏兵击杀,你以为本帅不知道?!”

那士卒血污狼藉的脸上,唯见一双眼睛,燃着悲怒交加的烈焰:“元将军,李总管忠心天地可鉴!你若此时去救,还可挽回,若去晚了,只怕我家总管被乱兵挟持,就真的被逼反了!”

元行钦将此人狠狠掼到地上,吼声如雷:“放你的狗屁!李嗣源有石敬瑭和高行周所部兵马,就算从马直作乱,李嗣源若有心抵挡,还会抵挡不住?再说他原先的旧部五千人正驻扎在北门,这些人难道不能救援他,还需要本帅救援?来人,把这人给我押下去关起来!”

那士卒被一群士兵五花大绑拖了下去,嘴里犹在声嘶力竭地大喊:“元将军再不救援,我家总管就要被乱兵挟持,不得不反了!”

元行钦一言不发闷头走回中军大帐,一直走到帅案前,突然站住,回身望着幕僚,目光沉冷:“你怎么看?”

幕僚脸色苍白,颔下长须微微颤抖:“卑职以为,大帅做得对,情况未明,大帅不可轻举妄动,咱们先守好大营!”

元行钦点点头,命亲兵去召集麾下各级将领来中军大帐集合。

众将刚坐定,又一名士兵来报,李嗣源大营又派来士兵求援。

元行钦仍旧命人将求救士兵押下去关起来。

帐中将领人人面上惊疑不定。

远处传来的金戈铁马、厮杀喊叫声不绝于耳。

不多时,又来了一名士兵奔进大帐:“报大帅北大营来人,乱兵已经攻陷北大营,请求大帅支援!”

元行钦脸上寒霜遍布,扫视众将:“你们信吗?北大营是李嗣源曾经的嫡系兵马!前身是百战百胜的横冲都!李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