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妃派来的亲兵告诉他,晋王李克用已经薨逝,棺椁尚未下葬,如今李克宁正把持军政,世子李存勖仍未正式即位。

其余什么也没说,但李嗣源是何等谋略深沉之人,一切尽在不言中。

刚率领大军到达晋阳城外二十里,他便下令大军就地扎营,然后单骑匹马驰出大营。

“父帅,我跟你一起进城,我作为孙儿也该去先王灵前拜祭!”尽管李嗣源吩咐了,谁也不准跟着,李从珂还是不放心地追出营门,拽住了李嗣源的马辔头。

“阿三,退开。”李嗣源扯动缰绳,制住受惊的坐骑,在马背上对李从珂淡然下令,声音不高,却散发出慑人威严。

“少将军!”副将安重诲手按刀柄大步过来,厉声喝止李从珂,“你晚些时候再去祭奠先王,让你父帅独自一人先去!”

李从珂只得松手放开,李嗣源狠狠一鞭抽在马臀,坐骑长嘶一声,箭一般跃了出去,一路绝尘而去。

到了晋阳城东南门,已经有一队王府的亲兵在此恭候。

李嗣源见了他们,立即翻身下马,把缰绳交给他们,自己徒步入城。

他一直步行穿过晋阳城中街道,步行来到王府。

亲兵们径直将李嗣源引入灵堂。

穿过层层叠叠的白麻帐幔,李嗣源看见了那具漆黑冰冷的棺椁。

那个抚育他长大,传授他武功,教他排兵布阵、兵法谋略,带他驰骋沙场、征战四海的,不是亲生父亲、胜似亲生父亲的男人。

此刻就无声无息地躺在这冰冷的棺椁里。

刹那间,无以形容的悲伤,犹如滔天的洪水将他彻底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