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时,外面下了鹅毛大?雪, 等江雨眠吃完早饭时, 观月小筑已经雪白?一片, 全被大?雪覆盖了。
庭院中那颗巨大?的扶桑树上也落满了雪,遮天蔽日的树冠雪白?雪白?的,恍如一朵巨大?的云彩从天空落了下来,悬浮在观月小筑上空。
游廊的栏杆上也堆满了雪,江雨眠披着?一件白?狐裘斗篷站在游廊里, 深深地吸了一口冬日寒冷的空气。
昏睡了这?么?些日子, 她的体温一直非常低,偏偏醒来后发起了高烧,眼尾和嘴唇都泛着?红, 鼻尖和颧骨也像涂了胭脂似的, 漾开深深浅浅的绯红色。
寒凉的空气吸入肺中, 昏沉的脑子瞬间清醒不少。
低下头看了一会栏杆上堆积的雪,江雨眠伸出?手捧起一把雪, 慢慢搓成了一个巴掌大?的小雪球。
她用指尖捏了捏,捏出?了两个发髻, 再捏了捏,捏出?一张圆圆的小脸,然后是女童穿的夹袄和麻布裙子。
小瓷的脸浮现在脑海中, 江雨眠的手微微一顿,指甲陷进雪里,在小雪人?的脸上印出?一道弯弯的指痕。
江雨眠看了会, 终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把小雪人?放在了栏杆上。
她微微仰起头,看向?扶桑树的巨大?树冠,堆满雪的树冠看起来蓬松柔软,有?几根堆着?雪枝条颤动?起来,白?鸾鸟从枝条里探出?脑袋,一双绯红色的眼睛朝江雨眠看了过来。
这?只白?鸾鸟是金月皇后从小养大?的,金月皇后失去?意识后,这?只白?鸾鸟也一蹶不振,再也不肯展翅高飞,终日躲在扶桑树里。
江雨眠在书中看到过相关记载,据说这?种白?鸾鸟的飞行速度非常快,飞起来的时候迅疾如流光,连九品天人?也追不上,连续飞个七天七夜也不会累,世人?称其为神鸟。
一人?一鸟静静地对视了一会,白?鸾鸟那双绯红色的眼睛江雨眠想起了金月皇后,这?金月皇宫虽大?,江雨眠却时常感到无处可去?,除了关雎宫的金月皇后,这?里又有?什么?值得她稍微在意的?
她抖了抖白?狐皮斗篷上的雪花,踩着?地上厚厚的雪,朝着?关雎宫走去?。
刚走出?一米远,应意浓和蓑衣客便不声不响地跟了上来。
走了不一会,应意浓轻咳了一声,压低声音问道:“我听飘羽说,你练功时出?了岔子,昏睡了半个月,现在无恙了吧?”
江雨眠的脸被蓬松的狐狸毛遮住了一大?半,她扯了两下,说道:“没什么?事?了。”
走在她身后左手边的蓑衣客摸了摸胡子,“可是那吸人?内力的邪功出?了岔子?”
江雨眠点头,“只是出?了一点小问题,不必担心。”
应意浓轻叹一声:“你倒是轻描淡写,看岛主那憔悴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小问题,你一醒过来,岛主就补觉去?了,半个月没睡觉,哪怕他是九品天人?,也得睡个一天一夜才能缓过劲来。”
江雨眠说道:“这?雪下得真大?,记忆还停留在满园秋色里,一睁眼却是白?雪皑皑了。”
“我闭关的时候也颇有?此感,闭关前是阳春三月,出?关后是深秋时节,虽然修为精进了些,却也为错过的日子感到惆怅。”应意浓颇为感慨,“如果关雎宫的金月皇后哪一天清醒了,想起那些流逝的岁月,真不知她会作何感想。”
关雎宫的后殿暖风融融,绯红色的纱幔轻柔如烟。
天色还未大?亮,皇帝还没有?下朝,金月皇后半躺在床榻上,后背倚着?一个茜素红靠枕,她依旧穿着?绯红色的纱衣,泛着?美丽光泽的漆黑长发从肩头垂落,铺在绣着?石榴花的绯色被褥上。
她微微垂着?眼眸,美丽的眸子依旧空洞,没有?任何内容。
这?个王朝最尊贵的女人?是如此的美艳无边,充满了一个成熟女人?所能拥有?的最极致最诱人?的风情。
她的这?种美丽,也是江雨眠经常来关雎宫的主要原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