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蔡灏然通完电话,江鹭的心情似乎也从他的乐观主义中得到了些许宽慰。即便她也知道,这份豁达的背后其实是掺杂了许多心酸和难言的苦楚的。

晚上吃完饭,江鹭抽空忙会儿家务。洗拖布时,宋魁跟进卫生间,凑过来,旁敲侧击地问:“鹭,你上回给何崴他爸妈都打过电话了?问候了一下?”

她点头,看他:“怎么了?”

“没啥,没问问何崴的情况?”

“当时说还不太好,刚从 ICU 出来。我感觉老两口也挺疲惫,就没说太多,怕说多了也给人家增加负担。”

“不打算去医院探望一下去?”

她不怎搭理地回:“你要去你去呗,那是你的下属,再怎么样,出了事你作为局领导也该去看看。”

宋魁接过拖布帮她控干、拧净水分,“听说他这几天好转些了,但肯定是不想见我,要不你跟我一起去一趟吧?帮着劝劝,让他早点交代问题。”

“他煮熟的鸭子嘴硬,我能劝动他?”

“试试嘛。纪委找过他了,说他不配合调查,也不松口。”

“我凭啥给纪委干活啊?不去。”

被她拒绝得斩钉截铁,宋魁只得挨过去,从背后把她圈进怀里磨,“好老婆,你就当帮老公个忙?行不行?”

江鹭不为所动,“不行。”

宋魁低头蹭她,在她脸上亲了又亲,“我家鹭宝最好了。”

“省省吧,撒娇我也不去。”

他没辙了,挺腰撞她一下,“小坏鸟。等会儿收拾你。”

江鹭瞥他眼。瞧瞧,多现实,前一句还“鹭宝最好了”,下一句立马就成“坏鸟”了。

她不愿意,宋魁也就没再勉强。闹出这么多事来,她与何崴本就所剩无几的友谊只怕更是消耗殆尽了,由她去吧。

但周六宋魁准备出发去医院前,她还是收拾好跟下了楼,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宋魁含笑瞥她,“不是不去吗?”

江鹭勒令他少废话,“早点做通他工作,让他早点受到惩处,早点判刑、早点接受法律制裁。”

“这不是能想通吗?那天还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撒娇也不为所动的。”

“我主要是想听你撒娇,不行?”

“是想听我撒娇,还是那天晚上我给你服务舒服了?”

江鹭故作思忖,“也没准。”

“那今天晚上接着服务?”

给他个杆他就顺着爬,江鹭脸一热,“你哪儿那么多话?赶紧开车!”

出车祸到现在也有近一个月了,何崴已经从 ICU 转进了市人民医院创伤外科,由于他病情较重、情况特殊,纪委方面暂申请给他安排了单独的特护病房。

江鹭感到一阵嘲讽和不平,一个对国家和社会造成这么大损失的罪犯,一个亲手害死了他的情妇、未出世的孩子,也给他的父母、他的妻子、儿子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的渣滓,也配享受这种特殊待遇吗?

宋魁拍拍她,“别这么义愤填膺了,给他住单间,是方便纪委问话。你就把这病房当监室、留置室看待,那也能算特殊待遇吗?”

江鹭嗤之以鼻。

宋魁将带来的一个红色盒子交给她,“这是他以前部队的老首长托付纪委转交他的。你替我给他,我就不进去了,外边儿等你。”

江鹭看到盒盖上印的字,更觉十足刺眼、十足讽刺。

但她还是接下来,将盒子收进包里,拎着东西推开了病房的门。

第九十九章(大结局)

推开门,伴随浓烈的消毒水和碘酒气味,或许还掺杂着微酸的体味、久病卧床的衰腐气息,一股并不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江鹭随之看到房间里躺在病床上的何崴。

病房里除了他没有其他人,监测仪器在旁边发出规律的滴滴声。他像一具躯壳般了无生气地躺着,右腿膝盖下的位置空荡荡的,失去了半条腿,想要翻身、动弹变成一件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