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艰难的事,即使看到她来,他也只是将缠着纱布、布满伤痕的脸转过来一点,朝向她。

仅仅时隔不到一年,江鹭无法分辨此刻再见到这个相识了二十多年的老朋友的感受。

看到他以如此一副残破之躯躺在自己面前,她的心如同灌了铅般沉重。

觉得他得到了应有的下场?还是痛恨命运没有给他更重的惩罚?亦或在此刻,又凭生出遗憾与惋惜?

他只是看了她一眼,就不自在地把目光挪开,“你怎么来了?”

江鹭将带来的补品和水果放在桌上,拉了椅子到床边,离着他不近不远的距离,看着他,淡声应:“来看看你。”

他苦笑一声,“来嘲笑我的吧。”

江鹭懒于作答,“叔叔阿姨呢?”

“我让他们回去了。”

谭婧自首后,孩子应该是放在老两口那儿照顾着,江鹭一想,现在他身边也是一个人都不剩下了,“那谁在陪护?”

“雇了个护工。”

江鹭没有话说,一时间空气静默下来。

何崴瞥她一眼,喉咙里涌出股浓烈的苦涩,“除了我父母和纪委的人以外,你是我出事以后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来探望的。”

江鹭有些意外,不知该发表什么看法,只有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