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了。不得不说,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一旦脱离了真情实意,只由利益牵动,赞美便可以与被赞美的对象毫无关联。
有些人凭着一副舌灿莲花的口才,甚至可以全然枉顾事实地漫天吹嘘。江鹭就曾亲眼所见,某老板将一位秃顶、矮胖的领导形容为“龙章凤姿”,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可一些被吹捧者就是吃这一套,马屁只要拍到点上,拍得对方开心,哪怕言辞夸张一些,对方也绝不会生气。无非面上责怪几句,实际心中已暗暗欢喜,十分受用。
江鹭至今接纳不了这种虚伪,尤其宋魁到了公安局局长、副市长的位置以后,她就更加无法分辨身边这些人嘴里的是真话还是吹捧了。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真真假假之间,唯有一个“利”字罢了。
袁洋滔滔不绝了十来分钟,江鹭听得实在不耐烦,正准备找机会打断他,他话锋一转,忽然问:“诶对了,女儿是上初中吧?”
江鹭应:“初二了。”
他又问:“在哪个学校?”
“实验中学。”
实验?这可是个不那么拔尖的学校,全市都没排进前三,袁洋纳闷:“咋不想办法给孩子弄到科大二中、青湖中学或者你们一中去?”
江鹭淡然道:“我跟她爸看得开,她考到实验,自己也想去,就随她了。虽然排名不高,但她学习成绩本来也就一直中游,硬把她往顶尖的学校塞,进去了也不适应。”
“哎,不能那么说。初中阶段还是很重要的,正是打基础的时候,还是应该让孩子去个好学校。真的,你当老师的肯定有体悟,对别的孩子尽心尽责,也不能不抓自家孩子不是?”袁洋道,“你要是觉得你们本校不方便运作,我跟科大二中的校长是铁哥们,要想往科大二中转,那就是他一句话的事。或者,孩子要是需要补课、找家教,我这儿认识挺多不错的老师,反正要帮忙,你就吭气。”
这种明显是带着等价交换的好意让江鹭颇为抵触,但出于礼貌,还是笑着对袁洋表达了谢意。
袁洋又道:“之前跟耗子吃饭,听他说你家闺女特懂事,又多才多艺,英语演讲市里都拿过奖?我媳妇总盼着让两家孩子见个面,认识一下,让这么优秀的姐姐给这弟弟当个榜样。可你们两口子老是忙,问你几次都约不上。这回好容易见着你了,我得腆着脸求你赏个光,什么时候带老公和闺女出来,一起吃个便饭?”
江鹭于心不愿,但也不好直接拒绝,只道:“老宋这两天去外地调研了,没在家,等他回来我问问。再有,这段时间恐怕也不方便,孩子这学期摸底考试,影响分班呢,还得重视。”
袁洋忙道:“理解。哎呀,你看我,话没说清楚。这吃饭聚餐肯定得安排到女儿考试之后嘛,再怎么也不能影响孩子学习。”
江鹭微笑一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八点来钟,饭局过半的时候,宋魁发来一条信息。
「聚会怎么样,结束了吗?」
江鹭看到了,但不想回复。
九点多,他又连发两条:
「还没结束呢?」
「喝酒了吗?晚上怎么回去?」
江鹭还生他气,依旧扔着没理。
饭局散场后,袁洋和蔡灏然殷勤地忙前忙后,张罗着将同学们送出门,送上家属、司机的车。江鹭知道今天要喝酒,所以下午是打车过来的。但这里的位置偏僻,这会儿十点多了,不好叫出租。打车软件也一直匹配中,无人接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