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鹭皱眉道:“约人家老彭,你说这是拿人家当挡箭牌,要是不约呢?你岂不是更要没事找事,说我是跟何崴单独出去幽会?”

宋魁酸不溜丢道:“也差不离了。”

“你有完没完了,每次都这样?不是一向自诩大度的吗?怎么人前大度是你,人后又在这儿阴阳怪气也是你?我跟何崴半年都见不了一面,至于让你小题大做成这样吗?”

江鹭语气不大痛快,“再有,何崴老早都问过你了,说你调过来以后咱们都没再聚聚,让我叫上你一起,看你肯不肯赏脸。当时看你忙,也不方便,我就替你回绝了,这次是老彭回来,他才又约。”

宋魁心虚不敢接前面那茬,只问:“约什么时候?”

“明天晚上。”

下午那会儿,司秘书长特意打来电话安顿他,明天下午那个座谈会要他全程参加,而且不给他请假。

他想起这个,只好道:“我没空。”

江鹭哼道:“哪次何崴都没漏了问你,你要是不放心,跟着一起去不就是了?要么不愿意,要么就是没空,既然这样你就干脆别过问。也不知道在自找什么委屈受。”

宋魁气势微弱地反驳:“他那是真愿意让我去吗?”

“不愿意还问什么?谁在你眼里都是伪君子?”

“别人可能不是,他没准。”

江鹭懒得与他争了,回书房关上了门。

宋魁懊恼地在椅子上坐下,将脸埋在手掌里。

努力了这么久,这阵子他能感觉到她对他的态度也开始有了松动和软化,否则下午刚回来时的那个吻,她不会回应得那么热烈。

即便他说过,哪怕她不再爱他,他也甘愿为她付出,愿意为她做任何事,但这不过是一种卑微无望的妥协。他怎么可能接受她不爱他,不在意他的事实?更无法想象她的爱、她的热情转移到别的男人身上。

原本他还回味着那个吻,那应该是他们之间打破隔膜的一个契机。他从这个吻得到了鼓励、充满了希望,本想着再好好跟她聊一回、剖白一番心意,顺利的话,兴许她也就原谅他了。

谁知道现在怎么又被一个何崴闹成这样?

平京市虽然地处西北,这些年城市生态环境保护和建设却走在全国前列。城中河网密布、湖泊连结,有大大小小几十处人工或自然湖泊,沿湖又建设起多处湿地公园、景区,素来有“湿地湖城”的美名。

青湖宾馆便是依傍着平京市的名片雁青湖所建,宾馆占地十余万平方米,十几幢各具特色的临湖别墅小楼,点缀在金秋十月湖畔金灿灿的梧桐与银杏林中。

宋魁的公务车沿着湖畔小径,缓缓驶向今晚召开座谈会议的八号会议中心。

金黄的叶片在夕阳的映照下,闪耀得近乎有些晃眼了。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更将天际的缕缕金辉折射得五光十色。

天地在眼中晕染成一片纷繁,他的心却是灰蒙蒙一片,随着道旁的银杏树向后不断地倒退,倒退向江鹭的方向。

她应该已经与何崴见到了吧?他们约在哪里,又在聊些什么?倘若彭疆又再缺席,这个夜晚对他们来说是否也像这湖光秋景一般缤纷多姿?

他的心深深地酸涩,嫉妒。

这样的感觉多久不曾有过了?却在眼下忽然清晰地翻涌起来。

当年他追求她时,第一次知道她和何崴有这么一段往事时,内心的感受便恰如此刻。

但她那时对所有人都展现出一种江上白鹭般的蹁跹、优雅,清冷和拒人千里之外,独独在他面前,她才像只欢快、活泼的鸟儿,会叽叽喳喳地围绕他,黏着他耍赖、撒娇。

他便知道她喜欢他、恋慕他,对他是不同的。

什么时候他变得有恃无恐了呢?或许就是从她对他红着脸的羞赧笑意开始,或许是从她调皮地喊他警察叔叔、笨熊警官开始,也或许从她主动拥抱他、亲吻他开始……

在这样毫不掩饰的热烈情感之中,他渐渐习惯了,也平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