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就说捆着脚这点,你想去哪里干,是由不得你的心意的。近些年,省市县级的一二把手几乎再难见到本地成长的干部,像他这样漂泊在大江南北的一把手遍地都是,可以想见,这背后又有多少个残缺不完整的家庭?

当领导的也是人,也有人的七情六欲,有人的基本需求。他们的身体需要依靠,他们的心更需要得到安抚和慰劳,可家庭在离他们几百公里、几千公里之外的地方,身边最近处却充满着无穷的诱惑。

他常常忍不住地想,这破官真是不做也罢,若某天真遇到什么事,或许一个冲动就辞了也说不定。但他终究是不可能走到那一步的,在这一份痛苦之外,他到底也还是热爱着公安的事业的,于是他便又只能往回想,他究竟是怎么走上这条路的?如果当初……罢了,哪有什么如果,更回不到当初。

他真是喝多了,不然怎么又开始这样感怀万千、多愁善感起来。

看到这里觉得写这本书的作者是有阅历的。人生的无奈就在于此,未选择的那条道路就想想罢,它的作用也就是让人发牢骚时望洋兴叹一下。

爱了爱了 真实感

第六章

因为表弟杜晓飞的事,江鹭最后跟表舅妈闹了个不欢而散,闹到姨妈跟前也没断清这官司。

大半夜,李凤桃又给宋魁去了电话,宋魁抹不开面子,最后还是答应给她找人打声招呼。

江鹭一早从大姨电话里知道这事,憋了一肚子火,给宋魁打电话兴师问罪。

十点多,宋魁被一阵震动声吵醒,头有些发疼。

手机在床头柜上嗡嗡地响,旁边还放着昨晚齐远给他倒得半杯水和养护肝脏一类的保健品。他觉得那东西没用,但江鹭坚持要他吃,他遂敷衍了事地偶尔吃一两片。

来电显示是“鹭宝”这个刚谈恋爱时她坚持让他改的昵称,用了十几年,用到现在。虽然放在这年纪看有些肉麻了,某些场合被人看到也略显尴尬。他至今记着某次下属到他办公室汇报工作时手机屏幕亮起来,人家扫过一眼后流露出的那种不大自然的神情。他后来几度想改回“鹭鹭”或者别的,但一直懒,也没顾上。

另一个原因是,他心里多少还有着不舍。这或许是仅存不多还能让他找回当年感觉的称呼,那时他这样喊她,她还会羞赧脸红,现在他们之间说话则很少再加称呼,态度也往往是公事公办的疏离。

宋魁揉着太阳穴,接起来。

电话里很快传出江鹭的声音,不算尖刻,但语气也并不怎么温柔。

“你在哪儿?”

“宿舍。”

江鹭听他声音是哑的,估计他是刚起来,还在宿醉状态,也没有咄咄逼人,先关心了几句:“怎么样,头疼吗?”

“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