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点声,别把孩子吵起来。”江鹭推他进屋说话,到了书房关上门,才将回来路上组织好的解释一股脑道出:“下班回家路上遇到个不讲理的,变道加塞跟我撞上了,还嘴上骂骂咧咧地不干净,起了点争执,就动手了。”
宋魁急着打量她、检查她:“对方男的女的?还有哪儿伤着没有?”
“女的,”江鹭答着,回避着他的打量,拨开他的手,“没事,都不严重……”
“报警了没有?”
“报了,开了伤情鉴定书,明天还要去做鉴定。”
书房的白光灯映照下,宋魁看她脖子上的红痕更刺眼了。心疼也好,生气也罢,又或者掺杂着担心和后怕,几种不一而足的情绪交杂着一股脑涌上来,他无法控制地斥她:“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遇上这种人你跟她吵什么?第一时间报了警坐车里去,把门都锁上。吵能解决问题?有些人谁知道都是什么货色,情绪不稳定,万一受点刺激,再拿把刀给你捅一下怎么办?你就一点不替我和你女儿考虑?”
江鹭憋了一肚子的委屈无处可诉,谁知回到家来迎接她的不是安慰却先是责备,鼻子一酸,眼泪便涌出来。
宋魁也是急上了头,尽顾着生气担心了,仍是没点眼色地念她:“在外面不知道保护自己,出事了第一时间也不给我打电话,现在回家了才知道哭,有什么用?你还当不当你老公是个警察?”
“你是警察有什么用?我给你打电话,难道出警的还能变成你吗,你来了又怎样,替我揍她一顿?而且出事那会儿我知道你在开会,打了电话你又能接吗?我替你考虑还有错了?”江鹭道出一连串质问来,越说越委屈,泪也落得更凶了,“我这一天尽受气了,在学校受气,路上又碰上这种烂人,怎么晚上回家了还得挨你的训?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说上两句知冷知热的话?”
面对她一通声泪俱下的控诉,宋魁这才无措语结,磕巴了一下,又紧忙道歉、安抚,说好话:“对不起,鹭鹭,是我的不对,我口不择言了……但我不也是为这事气愤、着急么,一下到气头上就没管住嘴……”
江鹭默默掉泪不说话,他瞧着,胸口更是锥着发疼、发涩。想将她脸颊上的泪抚了,又怕手重,触痛了她本就红肿的肌肤,只得小心翼翼地,像对待什么易碎品似的,“脸肿成这样了,还疼不疼?”
见她摇头,他叹口气,把她拉到怀里搂紧,哄孩子似的:“好了好了,我宝受委屈了,哭吧,尽情哭,哭好了这事老公替你出头。”
江鹭便埋在他怀里,由着委屈井喷似的涌上来、淌出去,洇湿他体恤的胸膛。
哭了一阵,等情绪宣泄完、平复下来了,她抬头瞥他,“你刚说替我出头,怎么出头?”
宋魁靠着书桌坐下,抽张纸巾递给她,“明天上班我就给派出所打电话,对你动手这个人,必须拘留、顶格处罚,坚决不走调解!我老婆还能让别人骑在头上欺负?简直荒谬、离谱!当我这二十多年警察白干的!?”
看他气得义愤填膺、脸色胀红,就差拍桌子了,江鹭只得又反过来安抚:“你也消消气。这个事,我觉得要不还是尽量调解吧。”
宋魁挺意外地看她,“为什么?”
“因为……我今天也干了件蠢事……”
“怎么了?”
江鹭深吸口气,望着他:“我还手了。”
预料的表情却没在他脸上出现,他反倒表露出不解,“还手怎么了?不就该还手吗?难道傻站着挨打?别说你还手了,你就是动手揍她也是她活该!这是我不在,我要在你看我抽不抽她?”
江鹭哑然。
原以为他会责备她不理智、不克制,落到现在被动的局面,以为他会为她的还手行为批评、教育,恨铁不成钢,觉得这事棘手了、难办了……独独没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
她更加不安、自责了,“可我还手了,这事不就得定性成‘互殴’了?我没告诉你,也是怕你批评我。当了这么多年警属,警方怎么办案、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