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晚上下班前,霍聪将对刘东和王亚梅的案件调查结果汇报到了宋魁这儿。

两起案件派出所的处理确实有相当大的问题,他不无愧疚地自我检讨了一番:“卢东这个案子我已经责令纠正重办了,王亚梅丈夫钱钢也已经让拘留所放人,后续会按流程走申诉和补偿。”

宋魁没有批评什么,只是问:“仅仅是这两起案件存在问题吗?有没有让他们全面自查?屠啸宇呢,你跟勇辉找他谈过没有?”

“谈过了。”霍聪攥着手,支支吾吾地:“他这个人我也了解了,其实是想好好干、也有心好好干的,但是吧……”

“你说话别磨磨唧唧的,但是什么?你是不是想说,问题的根本不出在他身上,而是出在青湖分局上头,或者,我就再说明确一点,是出在徐北强身上?”

霍聪默认,“局长,您都看得清楚,也不必我多说了。”

这点事,有什么看不清楚的。

徐北强这个人,从他和他老婆第一次登门送礼那回,他就看得出来是个什么货色。屠啸宇能耐再大也就是个派出所所长,归徐北强管着的,让他办什么事、怎么办,还不是一个电话的事。

局长接待日后,他责成督查支队私下里对之前收到的徐北强违纪线索开展了初步调查核实,从反馈的结果来看,徐北强在任上存在多次施压、授意辖区内派出所在案件处理上违法、违规、开口子等情形。

翟莎莎这样的惯犯就是被他一次次纵容出来的。为什么嚣张?有这样的保护伞和靠山,能不嚣张吗?

霍聪看他肃着脸思考,半天不发一言,便主动提自己的想法:“局长,徐北强的问题我个人认为不是个例,正好借这个机会暴露出来了,应该要树立一个典型予以严惩,否则市局的风气是不可能被肃清和纠正的。”

宋魁点头:“我知道,等核查清楚以后,近期吧,开个会研究一下他这个问题。”

有他表态,霍聪心里有谱了,但是,又不能不考虑何崴的从中作梗。

前些天组织部酝酿调整田宏的消息传来后,班子会议上何崴借这事大做文章、大发雷霆,甚至连平时那套阳奉阴违都不演了,当着会议室一屋子的委员拍桌子叫起来:“说调整谁就调整谁,甚至私下里连声知会都没有、上会研究这步都能跳过,我认为这严重有失公允!市局不是搞一言堂的地方!”

他没有指名道姓,但也就差指着宋魁的鼻子骂了。

当时霍聪和其他几个班子成员听到这话,先是为田宏要走的事拍手称快,心里更不无揶揄地想,到底是谁在市局搞一言堂,而且搞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是轮到你了,你倒也有脸拍起桌子来?

宋魁举重若轻,没有跟他争锋相对,更没接他的茬,轻飘飘甩一句:“行了,今天会议不讨论无关内容”,就叫了散会。

但是会议上的风波还是不可避免地在局里传得沸沸扬扬。

这是三把手对一把手权威的第一次公然挑战,曾经王沿被何崴打趴下了、吓住了、踢走了,现在宋魁呢?包括霍聪在内,许多人都是在拭目以待地看着他的。

从调任以来的许多事情上,霍聪看得出,宋魁这个一把手与王沿截然相反,是把硬骨头。顶得住压力、有做事的魄力,绝不是那么容易就屈服的。

但翟莎莎的案子才刚过去没多久,还没有完全平息,上级领导对他或许还存有不小的意见。何崴同样也不是善茬,更不是个没有能量的纸老虎,他们之间这场对峙和拉锯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往后还会继续多久?

诸多问题摆在面前,霍聪自然也为宋魁捏一把汗。

他迟疑问:“最近局里的风波刚过去,是不是把徐北强的问题暂时放一放?”

“为什么要放?整顿问题不趁热打铁,放凉了再打,打得动吗?”

“那何局那边,会不会又有不同意见,需不需要您提前跟他碰一下?否则到时候会上又闹得难看……”

“不需要。”宋魁不快地打断他,“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