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弥泄漏了自己的紧张。
戚衍和戚成玉的面容有相似的部分,这让她在被控制在这个狭小的角落里时,不自觉地共情母亲。她试图掩饰自己的不安,身体贴住门缝,然而他的阴影却遮在她的身前,让她眼前一阵阵发黑。
人如果恐惧一样东西,就会恐惧和它相似的部分。
越弥的身体仿佛被吊了起来,她想找到的不仅是母亲的尸骨,还有尘封的真相。为此,她和她们都付出了很多代价。她向角落里缩去,脑海中仿佛有极细的水流无情穿过。她的异样马上引起了戚衍的注意,他暂时还什么都没做但越弥的神情好像有些不对劲。
她脸色苍白,手臂在抖。戚衍无暇分辨她是不是又在演戏,只凭本能,将她拉到自己怀里。
越弥纤瘦的身体在他里抖了抖,她显得更怕了,但又在几秒之后获得了稳定。
她在他怀里轻轻吐息,剧烈跳动的心脏渐渐恢复平稳。
“你还生气吗?”她问。
如果每次他生气,越弥都一副快断气的样子,那他确实没有生气自由。
戚衍将她抱起来,她忽然变得格外安静,没有挣扎任由他抱进卧室。
越弥告诉他的话永远真假参半,但身体反应总骗不了人。他不认为自己的举动会引起她这么激烈的反应,因为往常越弥就差在他头顶撒尿了。她还从来没有流露出恐惧的情绪,但当她所有的容身之地只有一个角落时,她浑身都在颤抖。
比猜疑更先到达的是心疼。这一次是。
戚衍从不在内心进行自我欺骗,也不会否定他在某一刻产生的情绪。
越弥躺到沙发上,蜷缩起来。这个沙发是新换的,越弥逛商场的时候发现了这个比床还宽,像床一样柔软的沙发,刷他的卡带回来,直接让徐青峰把房间里的旧沙发扔下了楼。他当然不会在意她买什么,只是她隔三差五就添置家具,貌似已经把原屋的风水都破坏得干干净净。
她对这幢房子有超乎寻常的探索欲和规划欲。
戚衍不会在这个时候质问她。他坐到她身边,将毯子披到她身上。越弥从毯子里露出一双湿润的眼睛,她很安静,像哑巴新娘一样。戚衍最近总是被她吵得头痛,但当她真正安静下来,他却又有一二分担心。
“我吓到你了?”他心平气和地问。
“越弥,我甚至还没有碰你一根手指头。”
越弥用手垫着自己的脸:“你碰了。你那天晚上揉我的”
她的唇被戚衍用手背挡住。很显然,他现在已经能预判她哪一句是危险的话,而他听不了太粗俗的字眼。他用手背蹭了一下她的下巴,补充道:“我说的是今天,刚才,还有一个小时之前。”
越弥开始自由发挥:“戚衍,你好像从来没说过脏话。你爸以前是混的,我以为你也会像他一样满口脏话。”
戚衍看着她:“你很了解我父亲吗?”
这句话没有掺杂质问的语气,只是单纯的询问。越弥也正面回答:“我小时候听说过他的事情。当时如果我们谁家有小孩不听话,大人就会吓唬,说再不听话就要被戚成玉抓走了。他以前的形象确实不怎么样,和现在天差地别。”
戚衍看向她手臂上的血点,他从一开始就发现,越弥很擅长暴露自己脆弱的一点。她知道如何利用它来实现自己的目的,而展示软弱通常最愚蠢的事情之一。但她利用得很好,总会若有若无地引起别人的同情和怜惜。
他并非没有发觉,只是不想戳穿。
“你对他现在的评价也不高,”戚衍声音淡淡,“你好像很讨厌他。”
越弥神情倦怠:“讨厌他的人很多吧,我只是其中一个。但现在他的形象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我只是觉得有趣。一个作恶多端的人,只要做几件好事,人们就会忘记他曾经都做过什么事。怎么说来着?”
她转过身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真相,只有立场。”
“你刚刚很害怕,为什么?”戚衍终于将话题引回到最初